我想握住你的手

“倩,我在這兒。”還沒來得及從長途車上下來,就傳來這一塊響亮低沉的聲音,於是我欣喜若狂地從車上跑下來,映入眼帘的是爺爺那滿臉的笑容,和那不停揮舞的手。我拎著行李奔向爺爺闖入了爺爺的懷中,爺爺用他那雙粗糙的手掌輕撫著我的額頭,那樣的溫暖。“乖孫女,咱們走吧。”爺爺輕聲說。“嗯,回家去。”於是爺爺一手牽著我,一手小心翼翼地拖著我的行李,踏上回家的路。

在我很小的時候,爸媽為了謀生,從老家邵陽到資興做生意,而爺爺卻喜歡呆在那寧靜悠閒的小村子裡。因此我和爺爺是隔著十萬八千里,但我跟爺爺的心卻是緊密相連的。於是每到放暑假時我便迫不及待地搭長途車回老家,便出現了開篇爺爺在車站來接我的一幕,每次回到老家都是爺爺在車站耐心地迎接我,讓我無所畏懼。

爺爺總是喜歡用他那雙辛勤的手牽著我的小手,每次去趕集時,路途遙遠,我總是走得筋疲力盡,爺爺好像讀懂了我的心,儘管他背著大麻袋的東西,他還是騰出一隻手來牽著我,就這樣我倆蹣跚地踱回了家。

有一天黃昏,我吃完飯沒看見爺爺,便到處去尋覓。最終在一處草叢裡發現爺爺正叼著一支煙半蹲在那裡,濃煙似乎使時間都凝固了,在那一刻,餘暉射到爺爺的臉上,我看見了那一條條清晰可見的皺紋,他的背似乎也變得彎曲了,而他那雙溫暖的手掌也布滿繭子,顯得十分粗糙,時光就像調皮的天使,偷走了爺爺的青春,卻把歲月的痕跡強壓在了爺爺的身上。

幸福的時光總是飛快地流逝,就在2024年初,我們得知爺爺患了胃癌,不知所措,淚珠在眼眶裡激烈地打鬥,我們心急如焚的趕到了老家。看到躺在床上那早已憔悴萬分,瘦得只剩皮骨的爺爺時,我的內心如翻滾的江水,如針刺一般的疼痛。而爺爺的那雙手早已飽經滄桑,沒有一絲血色了。最終爺爺還是離開了我。後來我每次回家都瞧不見他那揮舞的手,而我的手也一直空蕩蕩的,感覺少了某種東西,瓦涼瓦涼的。

我的手變大變成熟了,而爺爺的手變粗糙,變滄桑了。我在爺爺百般呵護下健康成長了,而爺爺卻早已離我而去了。真想對爺爺說:“爺爺,小時候是您牽著我的手,帶我成長。往後請讓我攙扶著您的手,陪您度過晚年。”可是這一切都無法實現了,只希望能在夢境裡握住爺爺的手,跟他走到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