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傘下的溫暖

閒暇之餘,整理舊物間無意翻出了一把傘。艱難地從厚重的舊物堆下層拉扯出貌似紅色的傘,瀰漫的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現形,飄飄灑灑揚揚,差點迷了我的眼睛。無意用餘光一掃,更加詫異:這哪裡是紅傘?分明是灰黑色的破玩藝。不用撐開也能發現:傘骨也不那么挺直,早就數不清彎了幾次…。

反正,我也用不著它,乾脆扔了算了,別髒了我的手。正當我要在垃圾箱中結束它的命運,指尖微微鬆動,卻好像有什麼說不清的東西死死地拉住了我,怎么也扔不掉。

當我疑惑之時,記憶的閘門突然打開,印記的點滴如泉涌般浸入我的腦海、我的心田。原來我扔不掉的是那份溫暖。

早已記不清是何年何月的景象,只知道那是孤單無助、只能嚎啕大哭的年紀。平淡的生活在時針與分針的摩擦中度過,伴隨著一天的陰涼與晴好。可就在放學的時候,太陽卻與我開了一個大玩笑,躍然一閃給別人送溫暖去了。只留下雲在哭泣,大雨傾盆而落。“百無聊賴”地看著身旁的小朋友都被一個個匆匆趕來的家長領走。我的口好像被什麼封住,話漸漸少了,心中充滿了莫名的忐忑,心情也如這天氣一般,風雨打下落葉,也灌入我的衣服。無奈,我一次次拉緊衣服、縮縮脖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

旁邊的站台,公車在難捱的過往中穿梭,時間在冷風與雨滴的擁抱中流逝,此時,大雨好似一堵堅實的厚牆,弱小的我在它們的強勢面前自然敗下陣來,守著孤獨的教學樓,我號啕大哭起來。好冷,好冷……

在靜靜的街道中,我恍惚聽到了行人急速地踏雨而奔的聲音,出於兒時的好奇,我擦乾眼淚。定睛一看,一把紅傘向我的方向奔來,傘下的人正是我的媽媽。

媽媽跑到我面前,期盼已久似地、用早已濕漉漉的袖子輕輕地擦乾我臉上淚與雨的混合物,用溫暖的大手牽起我的冰冷小手。

一路上,我不住地撒嬌、抱怨媽媽為什麼不早點接我;天氣預報為何如此失信。媽媽只是用她那溫暖的話語安慰著我。

大風將傘吹歪,傘骨險些折斷,媽媽將傘移向我。這時的我才發現:媽媽的肩頭早已落在傘外、淋濕了她的頭髮。

“媽媽,傘歪了。”“不,傘沒歪。”

“媽媽,傘真的歪了,你被淋到了。”“不,傘沒歪,我的女兒淋不到。”

現在想起,我們的身影一定是雨中定格為最最溫暖的畫面。

沉醉在回憶中,我被窗外的雨聲打斷,我小心翼翼地擦淨紅傘上的灰網,任它飄落,飄逸在空氣中,就如同母親愛的覆蓋。灰網可能暫時封住記憶,但封不住的是紅傘下的溫暖。我沒有如兒時一樣抱怨天氣的詭異,決定試著去接下班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