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菸斗

小時候,父母不在我身邊,我隨爺爺奶奶長大。

記得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們常坐在門口,說說笑笑,奶奶咧開嘴甜蜜的笑著。爺爺卻不忘他的菸斗,他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拿出一根長長的老菸斗,在一旁吸著舊舊的菸斗,悠然地吐出一口煙。煙桿因多年的摩挲,發著亮光。

煙霧徘徊在爺爺的身邊,眼角微微皺起了皺紋。那是爺爺在思念爸爸。爸爸媽媽到外面工作,已經大半年沒有回來了。爺爺吸一口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每當看見爺爺這樣,我也思念起父母來。

太陽漸漸地落山了,吃完晚飯,奶奶用利落的刀把菸草切斷,我在奶奶身旁為他們講學校里的故事。爺爺傾聽著,舒張開眼角微微皺起的眉頭,我看見夕陽趙在他兩鬢的白髮上,染成了紅色。

後來我漸漸長大,也上學了。每到周末,我就同爺爺一起到田野幹活。烈日下,爺爺豆大的汗珠布滿臉盤,樹蔭下的我忙叫爺爺過來休息。爺爺樂呵呵的走過來,和我一起坐在田埂上。他掏出菸斗,塞進菸草,看著風兒吹過的豆苗、番薯藤葉,慢慢的吸菸。一會兒,他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只有經歷風吹雨淋日日灑,莊稼才會長得好。”我點了點頭。日頭落山,爺爺和我身披霞光,一同回家。

後來啊,我上了國中,學習越來越緊,周末回家,作業壓力山大。爺爺幹活回家,有時會坐在我旁邊,看我作業,順便吸一袋煙。而我呢,都沒什麼時間陪爺爺說說話。有時候,爺爺奶奶會叫我抽出半天時間,放鬆放鬆,順便陪爺爺去田裡乾乾活,聽小鳥唱出優美的鏇律,享受陽光下自然的美好。路上的農人看見我們,總會對爺爺說你孫女真懂事,還越來越大,越來漂亮了。這個時候,也夜總會樂呵呵地說,恩,咳咳,我孫女自己帶大的,當然聽話漂亮了。然後吐出一口煙,每道皺紋里都洋溢著暖暖的愛意。

一晃幾年過去了、我都已近初三了,爸媽也回來陪我了,而爺爺,卻永遠地走了。

如今,只有往日的菸斗還在被奶奶完好的保留著,發黑的菸斗,長長的竹質煙桿泛著亮光,可是那抽菸斗的人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