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堰市,位於湖北省的西北角,“二汽”所在地,緊鄰襄渝線,有“東方汽車城”之稱,與石家莊直線距離656公里。高中的地理,講湖北則必講十堰,然每每提起十堰,我先想到的,既不是神龍富康,也不是東風雪鐵龍,而是,我的胡老師。
胡老師和柳老師、高老師一起,被學生們尊為育龍學校“幽默派”三大掌門,故而四個班的學生天天都盼著上政治課,並且想方設法地哄胡老師高興。因為胡老師一高興,就會給我們講許多課本上沒有的,趣事。如文革時下鄉掘地急得哇哇哭啊,上山種菜碰見野豬啊,在高老師面前“曬”工資把高老師刺激的無地自容啊,她以前的學生把足球踢進了女廁所啊……但我記的最深刻的,則是胡老師記“名字”。
胡老師畢竟上了些年紀,記憶力不大好,而且他教四個班的政治,再加上她的學生一年換一茬(校長說好剛要使在刀刃上,膏藥要貼在膿尖上。故而只讓她教畢業班),所以很多人的名字她記不住。為此,胡老師獨闢蹊徑,把學生的名字和某些事物聯繫起來。記得當時有一男同學,姓左名克,一開始,胡老師就用標準的深澤話叫人家“左輪”,後來叫得順口,就不想改了。上課時胡老師常常會突然喊“左輪”,我們和“左輪”俱嚇一跳。
我自認比叫幸運,屬於“啥人有啥福”的那種,所以我進了育龍,遇到了胡老師、柳老師、高老師、張老師等一大批好老師,並且都對我很關照。高老師是“言傳”,柳老師是“身教”,胡老師則是集二者於一身。
由於我中考成績不是特別理想,所以只上了一所省級重點高中。高一時我們幾個同學回去看胡老師,胡老師很興奮,把我們叫進她的宿舍,拿出一盒花生,生的,讓我們吃。然後一邊吃一邊談,我們都在中考時“折戟沉沙”了,言談之間,頹廢之情溢於言表。我說:“我這輩子就算沒事了,碌碌無為吧。”胡老師搖搖頭,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在一個班裡,有一個考第十名的學生,他從來不自卑,而且還在打自己的小算盤——以後,我當了老闆,讓考第一的給我乾什麼,考第二的給我乾什麼,考第三的給我乾什麼……若干年後,他真的當上了老闆,並且,當初很多學習比他強的同學,都成了他的手下。
講完故事,胡老師抬起頭,很認真很嚴肅地對我說:“馬利強,我覺得你就是那考第十的學生!你能力特別好,況且高中才是決定人生的關鍵,老師相信,是金子在哪都發光,總有一天,你一定能大展宏圖的!”
那一天,晚上,我失眠了。第二天,我開始了新的人生。
後來,育龍倒閉了,我雖有胡老師的手機號,卻一直不敢聯繫。人生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前幾天,同學過生日,給我送來了一些鹽煮花生,我一顆一顆的吃,卻怎樣也吃不出當初那種味道,花生依舊,胡老師還好嗎?
g君把摘抄本給了我,上面有一段話,是許三多的班長史金說的:“人總是要分的,見不著面,摸不著人,想得你抓心撓肝的。可是,誰也在長啊,個越來越高,能耐越來越大,到時候想見誰就見誰,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從天南到海北就是一抬腿的距離。”
我想:我要好好學習,爭取高考多考幾分,到湖北上大學。那時,就能見到胡老師了,哪怕站在胡老師地面前,立正,鞠一躬,道一聲:“老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