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自己還是改變世界

拜讀了柏楊先生《醜陋的中國人》一書後,頗有感觸,我倒不是贊成柏楊先生的所有觀點,如關於漢字拼音化以及中國應該照搬西方,因為西方比中國先進等。但柏楊先生犀利的文筆確實為我打開了一扇看待中國當代社會現象嶄新的心靈之窗,中國人有兩種人格觀,一種是理想人格,這種人格出現在聖賢們的作品中,存在於人們的觀念中;另一種是現實人格,這種人格普遍存在於現實生活中,這亦是人們對自己的真實的要求,在這種做人要求下做事基本是沒有什麼負罪感的。至於理想人格,這是大家對其他人的要求,人們都希望其他人都能像聖賢們所要求的那樣,而自己則又用另一套標準來要求自己,這樣做的結果是大家都不用理想人格的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什麼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這是對別人的要求。

或許是理想人格的標準太高導致大家可望不可及,但是這似乎不能成為理由,就像一個工廠給產品制定的標準,當你用一級的標準來生產產品時,往往會得到二級的產品,當你用二級的標準來生產時,往往會得到三級的產品,以此類推。因此當人們用理想人格來要求自己時,至少也應該得到一個次理想人格,殊不知大家都變成了不合格產品。稍微達到次理想人格的人竟變成了傻子、二貨、老好人,聰明的人都知道與時俱進,就好比猜拳,既然大家都出拳,那我何必又出剪刀呢?而且這些哲人大爺們還自以為自己看清了社會的本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儘管在這裡“為”是修為的意思,但各位哲人們還是能向著自己需要的方向理解,任意違背先人們的意願,運用各種手段強行逼迫先人們順從自己。

不但如此,還樂此不疲教育著自己的下一代,教他們所謂的生存技能。中國有一個永恆不變的話題,叫做腐敗。作為身在當今中國的大學生,言必稱腐敗,不談及中國的腐敗和社會的陰暗面都不敢說自己是一個有志青年,但每當談及時卻感覺自己像一個2b青年。當我的一個同學和我討論到這一話題時,我總是很2b地表現得義憤填膺,忘乎所以的怒斥著落馬的貪官和沒落馬的貪官。但是與此同時,我的同學卻表現得相當淡定,他語重心長像一個智者一樣教育我道:“腐敗是普遍存在的,權力會導致腐敗,絕對權力會導致絕對腐敗,我們應該正視問題,該容忍的還是要儘量容忍。”我當然是沒有罷休,舉出很多古今中西作風清廉的官員來試圖說明社會還是正義多一些,對待腐敗應該零容忍。正當我自信滿滿,相信他會無言以對時,哪想到他竟微微一笑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那都是表面現象,人都是自私的,等你以後走入工作崗位你就會明白的。”這番話不像同齡人跟我說的,倒像是我老爸或是我爺爺跟我說的一樣。看我剛想張口,他又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爸都跟我說了,現在的公務員都是會貪污的,區別就在於貪的多少,等我們以後工作了貪少一點沒有關係的。”我當時突然不太討厭他了,因為我發現他爸更討厭,在他爸這一閱盡中國官場看清世態炎涼的先聖哲人面前,他頂多就算一個還在穿著開襠褲到處亂呲尿拉屎的瓜娃子,在他的世界裡官員和腐敗從此快樂的生活在了一起,當然包括自己也不例外。我當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但全身經脈盡斷,想要在搏一搏看看腳踏車是否會變摩托已是不可能了,從此失去的正能量估計是永遠也無法恢復了,看來像我一樣的2b們以後估計是要死於非命了,但哲人們卻會很快樂的生存著。

社會上存在的現象不能因為它普遍常見就應該習以為常,真理不是大多數人決定的,而是大多數人的理智決定的,大多數人也有不理智的時候。現在流行一句話:既然你改變不了世界,那你就要改變自己。這樣的話是經不起推敲的,甚至可以說是反動的。先不說腐敗這一大的社會問題,就拿老人摔倒扶不扶這一例子來說,當你看到老人摔倒後沒有一個人上前將其扶起,當時的你可能想將老人扶起,可是用心一想既然我改變不了世界,那我就改變自己吧,把自己由一個拔刀相助的熱血青年活生生的變成冷眼旁觀的冷血青年,久而久之就連自己心中最後殘餘的一點與生俱來的“善”也泯滅於這個改變不了的世界中。社會風氣的改變不可能一蹴而就,它需要我們每個人都要有改變世界的決心,重新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喚醒我們那顆已經麻木或者正在麻木的心靈,才能從根本上解決當今的諸多社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