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對我們來說是那樣熟悉,它曾經伴隨著我們生命的成長,我們在一個個擁抱中漸漸長大;擁抱,有時又是那樣陌生,離我們仿佛很遙遠。擁抱,它無言,然而我們從中可以讀到溫暖,讀到希望,讀到歉疚,讀到包容……太多太多的內涵,都需要我們用心去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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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驕陽遠逝。
光從樹葉與樹葉間的罅隙中穿過,空氣中浮沉著寧靜的塵埃。此刻,我仿佛身處繁密的森林中,周圍成千個學生的吵鬧聲,也無法穿透這茂盛枝葉間的空氣。一切都退到遙遠的地平線外,四散開去。
影子與影子交替,讓時間沒了規律,似緩慢的河水漫過腳背,冰冷的感覺。在遙遠的背景里似有一架鋼琴,它自顧自彈奏著黃昏的靜謐。光陰以最快的速度向山後邊跑去,夜為天空拉下一整塊的黑布。
粗魯無禮的謾罵聲打破了原本沉寂的世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湊了過去。
只見一個滿頭黃色捲髮的年輕人在充滿硝煙味的空氣中肆意地指手畫腳,而他所進攻的對象,竟是一位飽經風霜的老太太。老太太兩眼紅腫異常,手上骨架分明,那雙黝黑的雙手已分不清哪裡是筋絡,哪裡是骨頭了。如今渾身上下唯一算得上清楚、澄淨的東西,便是她手上緊握著的半瓶水了。
年輕人的氣焰越來越盛,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老太太沒有搭理,只是低下頭,默不作聲。這場景像極了一頭兇猛的餓狼向一隻風燭殘年的山羊發起進攻。
“誰讓你拿我的水,我還沒喝完呢!要不是被我發現了,還以為被誰家的狗叼走了哩!”說著,年輕人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繼續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死撿垃圾的!我的東西是你能摸的么!”老太太仍舊沒有吭聲,只是攥著水瓶的手更用勁了,紅腫的眼眶中,似乎湧出了剔透的液體。
年輕人不說話了,周圍的空氣仿佛冰凍了一般,靜止了下來。
這時,圍觀的眾人中一位中年婦女走了出來,將老太太手中的瓶子拿了下來,遞給那個年輕人,說道:“算了,不要吵了,老人家不是故意的。”眾人也一起說道:“是啊,是啊,消消氣。”“黃頭髮”鄙夷地丟下瓶子,一腳踢向遠處,接著,轉身鑽入黑暗中,連他那一頭黃髮瞬間也變得黑乎乎的,一片模糊。
婦女看了看老太太,望著她眼角的淚水,張開雙臂,將老太太瘦弱的軀體攏入自己的懷中。她雙手用力地抱著,時不時拍一拍泣不成聲的老太太,就像母親輕拍一個孩子那樣溫柔,這擁抱讓人暖心。
世界再一次沉靜下來。
我們生活在浩瀚的宇宙中,漫天飄灑著的是宇宙塵埃和星河光塵,我們是比塵埃還要渺小的存在,但我們仍在大大的絕望中小小地努力著。
擁抱或許無法給人帶去絕境中的希冀,卻能讓人鼓起戰勝困難的勇氣。
夜,深了,那瓶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異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