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重要

對我們的父母來說,我們永遠是不可重複的。無論他們有多少兒女,我們都是獨特的一個。假如我不存在了,他們就空留一份慈愛,在風中如蛛絲般飄蕩。假如我生了病,他們的心就會皺縮成石塊,無數次向上蒼祈禱我的康復。甚至於,災痛降臨於他們自身,以換取我們的平安。我的每一次成功,似乎都經過放大鏡,進入他們的瞳孔,攝入他們的心底。假如我先他們而去,他們的白髮從日出垂至日暮,他們的淚水會使太平洋隨之漲潮。面對無法承受載的親情,我們還敢說我不重要嗎?

與朋友相處,多年的相知,使我們憑藉一個微蹙的眉頭,一次睫毛的抖動,就可以明了對方的心情。假如我不在了,就像計算機丟了一份不曾複製的檔案,在他的記憶庫里留下不可填補的黑洞。夜深人靜時,手指在撳了幾個電話鍵碼後,驟然停止,那一串數字再也用不著默誦了。逢年過節,他會寫下一沓沓的賀卡,輪到我的地址時,他閉上眼腈……許久之後,他將一張沒有地址只有姓名的賀卡填好,在無人的風口將他焚化。相交多年的蜜友,如同沙漠中的古陶,摔碎一件就少一件,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成品,面對這般友情,我們還好意思說我不重要嗎?

對於我的工作我的事業,或是不可缺的主宰。我的別出心裁,出的創意,像鴿群一般在天空翱翔,只有我才捉的到他們的羽毛,我的構想像珍珠一般散落在海灘上,等待著我把他們用金絲穿起。我的意志向前延伸,直到地平線消失的遠方……沒有人替代我,就像我從不替代別人。

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