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一世薄涼

霜降剛到,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便隔開了溫暖與寒涼。起先早晚浸冷,午時暖熙的日子亦宣布退隱,換來不分朝夕的冷風肆意地吹著。天氣漸冷,勢必添衣。翻了翻衣櫃裡的衣服,奇怪自己往年這個時節都在穿些什麼?柜子里的大衣外套好像已經穿了許久,有的甚至已經脫毛掉色了。又想起那句流傳一時的玩話--女人永遠都會覺得自己缺少一件衣服。不禁莞爾,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唯小女子更甚啊!

網路真是個好東西,坐在家裡便能知世事紛紜。不僅可以增長見識,更會連線你我。愛熱鬧的,喜歡清靜的,都可在此找到屬於自己的世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方便快捷,譬如網購。懼怕冷風,不愛出門閒逛,遂打開電腦上網挑選了兩件毛呢風衣和針織外套。淺秋時節穿針織外套,舒適又溫軟,不死板且隨性。一件或大或小,或寬鬆或修長的針織外套,外加一件打底的襯衫和一條或深或淺藍色的牛仔褲,如同秋日裡隨風飄落的紅葉般,灑脫又愜意。

而時令到了深秋,最適宜穿的便是毛呢大衣。一直以來都深愛穿風衣,薄的、厚的、春秋的、寒冬的、剛過膝或長至腳踝的。曾幾何時,每每秋季都會添置一件新的風衣。喜歡它沉重的覆在肩上,壓實了寒風無法入侵;喜歡它既溫暖又不失自我風采的安靜與妥帖;喜歡將整個身體裹在厚重的大衣里,仿佛愛人有力的臂膀環繞著我,溫暖又幸福。偶爾,會戴上小小的耳機,就那么一個人,著一件厚實或飄逸的風衣,靜靜地穿越街頭巷尾,走過積滿落葉的白樺林……

要做溫暖女子,不應只顧穿著保暖。還應照顧好自己和家人的胃。你瞧,寒意襲來,太陽的熱情亦銳減。只有涼風不斷地吹啊吹,吹的樓角嗚嗚低咽,吹的小樹顫抖著身體。這樣天氣的傍晚,最能暖身的食物除了吃火鍋莫過於親手煲一鍋湯,或者煮些粥來喝。熬些雞湯或羊肉湯,大大的放些老薑最能暖胃。再加些胡椒粉調和,一準吃的你酣暢淋漓。或者,將細嫩的小黃瓜,切段、撒鹽、瀝乾水分,佐以新鮮辣椒和蒜瓣,泡在由花椒、八角和白糖等炒制的醬湯中醃製一夜,第二天清脆爽口的醬黃瓜便能陪伴你的小米粥入胃了。

當然,乾淨的飲食,需得配以整潔的餐具。我最喜純白,一襲素白的盤盤碗碗如聖潔的仕女,無論你妝上何等顏色,她都不會搶占了你的風頭,只會把潔淨點綴到每一處的缺角。你原來是綠,她便還你翠綠;你原來是紅,她便給你艷紅。你是黑便黑,你是白便白。不會驚擾你的嫵媚,也不會丟掉她的素潔。你想,你用白白薄薄的骨瓷小碗,盛上親手熬煮的銀耳八寶羹--紅的棗,白的蓮子與百合和著淡黃的銀耳糯糯粘粘,該是怎樣的味蕾修行呢?

似乎內心嚮往安靜的女子,都會喜歡簡單隨意的生活。那日行至一處,又瞥見那座名為“清粥小菜”的館子,簡單的四個字,不驚不擾,想必,粥館的主人亦是個喜歡與世無爭的人,卻又糾結地因為生活,把館子開在了最繁華的鬧市中。一碟小菜一碗清粥,似鬧市叢中修行隱遁的智者,冷眼旁觀著世態炎涼。清粥小菜,清新恬淡的樣子,主人一定是想遠離油膩污穢,在喧囂中建造內心的世外桃源,修籬種菊,草木宅心。

世人都在嚮往世外桃源,小女子亦不例外。可深知,能得實現者卻寥寥無幾。許或少有幾人有條件隱遁山林,以木為伴,以溪為朋。似以這樣閒逸的表象羨煞了旁人,自己卻清楚明白這只是虛空的海市蜃樓。難得圖些真正清靜--不摻雜世事紛擾爭名好利、不情願過著與現世隔絕,繁華又快捷方便的原始生活。可見,內心的世外桃源,並不是如想像中如此,可以養些雞鴨牛羊為伴,打魚曬網,鋤草種樹,過著炊煙裊裊生火做飯的日子那么簡單。而是,該怎么樣在繁華的罅隙中將內心紛擾沉澱,濾盡雜質。

那么我想,去陽台為那些綠植修枝剪葉何嘗不是一種靜美?與清風相約,採得一縷花香又何嘗不是一種情懷?願做一溫順女子,將身外薄涼穿成溫暖;再將斑斕歲月熬成一碗清粥,細嚼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