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滿陽光的薔薇和傾倒微風的綠樹,由陽光的靈感交織成的藍天,還有一群放風箏的孩子。
那是一隻毫不起眼的風箏,沒有萬花筒般繽紛奪目的色彩,也沒有千奇百怪的形態,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它努力地藉助風的力量,妄圖把自己高揚。似乎不放過任何觸碰到陽光的一線生機,即使上下沉浮生生不息。
我看到我的每一張不堪入目的成績單,每一篇寄出卻杳無音信的文章,每一道拖沓卻無以求解的數學題。我絕望,因為我甚至不知道,路途在何方。但我依舊在那樣去做,哪怕是比大海撈針還渺茫的可能,但有一種力量在冥冥中不屈不撓,慫恿絕望和希望廝殺,如沙漠中海市蜃樓的夢幻,人們叫它,不甘與渴望。
那隻平凡的風箏飛得高些了,它在流動的空氣中尋找到自己的暫時的落腳點。我聽見它傳遞給我的歇斯底里的嘶鳴,看見它展現給我的嶙峋桀驁的眼神,它在絞盡腦汁找準自己的定義。
“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我無法釋然付出不能收穫的苦悶,苦苦等待機遇不如放手一搏。我開始放棄休息去鑽研,開始嘗試以學習為樂趣,開始改變方法提高效率,每天打了雞血一樣樂此不疲。
我看見風箏在千錘百鍊後的倏地騰起,像一隻還未曾高飛過的雛鷹,急切地想投入到藍天的懷抱。那些更高的風箏們的訝異與不屑,成了它進取挑戰的動力。它站在最不可觸及之地,仿佛踮起腳,就能觸摸到陽光。
卓有成效。在所有人的驚詫下,我就那樣華麗麗地化蛹成蝶了。他們揉揉眼,難以相信這不是夢境。流言蜚語接踵而至,我卻沒有再不堪一擊。儘管每天都有人投給我不屑的白眼,甚至用惡毒的話語人身攻擊,我依舊我行我素,去接近那片只屬於我的陽光。
站在高處的風箏俯視世界,帶著那種那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它忘記了那根握在別人手中的線。它開始趁風狂亂之時肆虐和輕狂,猖獗地鏇轉與沉浮,開始想要主宰自己的方向。
我對那些莫名憂傷的夜晚感覺到模糊,如同大霧中的玻璃窗,外面的世間百態氤氳成模糊的水汽。或許是成功來之過易,我迷惘浮躁冥頑不化,我看不起任何人對我的任何評價,在一次次勸告和提醒中,針鋒相對一意孤行。我覺得像那些霓虹燈下的人朝生暮死放浪形骸,至少是他們看我的眼神,讓我冰冷疲憊。我想要掙脫束縛,哪怕是步履蹣跚,跌跌撞撞。
遊絲一斷渾無力,莫向東風怨別離。
風箏線終究還是斷了,帶著些許不甘。風箏與藍天無緣,像一片孤零零的扁舟,被海浪打翻。它在茫然無措捶胸頓足,卻也無能為力,倒騰在繁密的枝椏間。陽光透過枝椏潑灑下一地的流質,如同一窗被打碎的玻璃,慘烈妖冶。
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回憶像在扯頭髮般的痛苦不堪。當還沒嘗夠成功的滋味時就那樣慘烈的摔下,屍骨無存。我捶打著腦袋思考發生的一切,想從這其中找到答案。倏忽地,我明白了什麼,我決定重振旗鼓,我扔開手中殘餘的線,向著風箏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