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生活就其本質來說就是對話。——米哈伊爾·巴赫金

對話,是舉手長勞勞,二情同依依的執手,在這鐘晨暮鼓的凡世中化作一輪皓月,綿連千里。它不是綿長細軟的時光才禁得住的獨自憂愁,不是青驄馬舴艋舟才載得動的一箋離人淚。

對話,是“寄語釀花風日好,綠窗來與上琴弦”後的不求繁華富貴,只願一世安好;是共剪西窗燭時的心有靈犀。它不是“欲寄彩箋無尺素,山高水闊知何處”後的牽腸掛肚,不是“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的兩處相思。

對話,不只是人與人之間語言與語言的交流,一個關懷的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一滴流光溢彩的顏色,一掌明媚單純的陽光,一泓柔軟溫暖的音樂……這些都是對話,是心靈與心靈的對話,靈魂與靈魂的交流。

當川端康成子夜時分看到孤寂綻放的曇花時,他便在這與雪白花瓣的對話中體會了寂寞中純美的結合律;當宗璞駐足於紫藤蘿瀑布下與這紫色波浪的對話時,她便領悟了希望與夢想的共存;當史鐵生停留在地壇,與昆蟲對話,感悟它們的辛勞時,他便領會了生活與不幸的辨正法。他們用內心最純真的那片淨土,與自然對話,那份敬仰總是油然而生。

只要你的內心安靜下來,可以與你的心靈進行對話的對象可能很多;常常進行這樣的對話,你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與一株蘭草對話,你能學會處幽谷而獨芳;與一朵白雲對話,你可學會凌虛空而自在;與一株蓮花對話,你會學會出淤泥而不染;與一顆珍珠對話,你會學會墮海底而沉靜;與一泓清泉對話,你會學處濁世而自清。

正是在心靈與自然的對話中,你體悟到了青松之蒼勁,翠竹之堅忍,寒梅之傲骨,蘭草之翠麗。

春秋戰國,群雄混戰,儒者在流離失所中與自己的理想對話,思考“王道之始”,於是成就了千古至聖;兵者在流血漂櫓中與自己的追求對話,思考“不戰而屈人之兵”,止戈為武,於是成就了一代兵聖。因為有了自己心靈與心靈的對話,蘇武在蠻荒的北海生活十幾年,才沒有成為西伯利亞的牧民,諸葛亮也沒有在鄉村田野成為鄙陋的村夫,朱元璋也沒有在寺廟中變成虔誠的和尚。

他們與別人對話,與自己對話,與自然對話。

“我要成為世界的孩子,成為世紀的孩子,揮肆自己的青春,放棄愛情的王位,成為一個鐵石心腸的船長。”我要放棄一切,與你對話,與世界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