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葉無霜,飄落在心底

南方,北方。這是我深愛的四個字眼,一轉眼,馬上迎來了在北國的第四個冬天。不知不覺,已經走過了今年的前十個月,迎來的是全新的十一月,而秋也接近尾聲。突然想起11月的第一天在自己微博里發的一條狀態:光棍,破殼日,聖誕,元旦→回家:春節,元宵又是情人節,貌似這節奏伴隨著這些大大小小的節日顯得很緊湊。一切變得那么順理成章,而時光就是這樣,伴隨著這些節日在四季輪迴中流逝。

秋風吹落了一地黃葉,一個人漫步於校園中,不知不覺,路上已是鋪滿一層金黃色,廣播裡放著天后王菲得《匆匆那年》:如果再見不能紅著眼,是否還會紅著臉?思緒就這么順理成章的回到了去年這個時候,去年11月,也是秋風掃了一路的落葉。你從成都給我寄來了一封長達十頁的信,夾在裡面的還有一枚楓葉,剛好跟你名字里那個“峰”字是諧音,記得信裡面你寫了這樣一句話:“樹葉的離去,是因為它對風的離去,還是對樹的不挽留。”然後我用我學的專業知識親手給你做了一個有機玻璃,我跑到海邊百里挑一的選到一個中意的小貝殼,被封在了它的正中心,因為整個過程是一個不能有水進入的懸浮聚合反應,做的不是太成功,剛好一周的時間它終於出爐了,我從青島給你寄去,我說那是世界上最醜的人工琥珀,你說你要一輩子珍藏,就這樣我們說著最後的再見。至今,你給我寄來的那枚楓葉跟那封長長的信被我收藏在小盒子裡從來沒有打開過。

我們的相遇是偶然還是必然?你是四川人,我是雲南人,你是80後,我是90後。所以在我們認識一段時間以後我總是會故意逗你說:咱們怎么就認識了呢?你是不是故意穿越千山萬水找到了我。2024年,你高中畢業選擇了部隊於是就被分到了雲南,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認識了。我比你小,你總是叫我“小丫頭”,我也學著你的朋友叫你“瘋子”。我們之間的稱呼是:小丫頭,瘋子,小丫頭,瘋子。

2024年,你終於從部隊考上了你心目中一直想去的軍校,當然我也考上了大學,我說我終於不再是小丫頭了,只是從此以後我們隔得更遠了,你在南方,我在北方,你不在故里,我也不在家鄉,我們隔著2019多公里的距離,40多小時的火車,2個半小時的飛機。你成了戰友加同學眼中的大哥哥,成了他們的班長,後來你叫我丫頭,我叫你班長,以後我們之間的稱呼變成了:丫頭,班長,丫頭,班長。我們依然沒有正式交往,因為你一直覺得沒能在我身邊照顧我,怕對我太過於虧欠,其實某種程度上我們是在一起的,因為你的戰友都知道我,我的朋友也知道你。大一大二那兩年里,我們一年只見兩次面,你不可以像我一樣有40多天的寒暑假,你會大年初三接到一個電話就匆匆趕回學校,你暑假要下基層學習,我們僅僅靠手機網路來維持聯繫,我們不能看到對方的說話時的表情,感受不到對方的心跳,你說如果我們畢業了都沒有男女朋友的話就在一起,我也答應了。

2024年4月,雅安地震,你被派去救援。我們三天沒有聯繫上,那三天裡我發瘋似地打你的電話,傳來的永遠是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後來才知道你怕我擔心並沒有告訴我你去災區了,我是從你戰友那裡得知的。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在我心裡的份量原來如此厚重。終於我接到了你的電話,當時就哭了,我還看到你們救援時的那些照片,心真的就疼了好幾下,然後我很鄭重地在電話里說:“瘋子,我們在一起吧!”電話那端是一陣沉默,我知道你肯定也流淚了,後來你說:“丫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記得那天你說了很多很多話,我只是聽著。最終我們還是沒有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2024年11月,我終於決定畢業出國繼續讀研。其實這件事我糾結了很久,大三那年我一直在做各種著手準備,期間我問過你無數次關於這件事,你每一次總是很支持我,其實我內心多渴望你說一句:留下來,咱們在一起。那個時候我會很開心,我可以轉戰考四川那邊去讀研,我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你沒有,哪怕一次也沒有,你一直都沒有說一句反對過的話。在簽約前的頭天晚上,我決定最後問你一次,我讓你把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坦誠地告訴我,我聽到的是:“丫頭,去吧!我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可能那么自私,更不會做你夢想道路上的絆腳石,我了解你,其實一直以來我知道你在追尋什麼。”我不知道那次對話是怎么收場的,我終究還是決定畢業出國。

突然,一片落葉已懸在半空中,用她固有的鏇律與舞姿,伴隨著微風飄在我的前方,一下子把我拉回現實中來,那幾秒,我的眼睛就這么定格在它身上,彎下身拾起這片剛落下的葉子,握在手心,筋絡分明,黃綠紅間的樹葉仍有幾多風雨陽光淬鍊後的風韻,就在一剎那,我仿佛可以穿透過去看到它這一生的影子,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歷歷在目只是曾經的那些都已經逝去。抬頭,逆著它落下的軌跡望去,對著那些還在大樹母親懷抱里的葉子微笑,心裡感嘆:難道這就是它們的一生嗎?丫頭和瘋子的故事難道這就是最後一章?

就這樣靜靜地思考它們走過的所有歷程,發芽,新綠,茁壯成長,綠油油,慢慢變黃,吹過春天的風,淋過夏天的雨,沐浴過這一季的縷縷陽光,或許是狂風大作,或許是電閃雷鳴,而這些她都經歷過了,難道現在她的一生就這么終結?

突然想到那句詩:“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不,這不是她生命的終結,它借著秋風中,掙脫了母親的懷抱,即使孤獨了枝頭的依靠,但她要去追尋,沿著生命的方向,她從容的凋零,慰藉了大地的辛苦,不朽的輪迴新生。而我如何才能如這些秋葉般一樣呢?我握著這片葉子帶回寢室,打開那個塵封了一年的盒子,把這片葉子連同心底的這份想念裝進去。

自古逢秋多寂寥,這個總能給予人淡淡悲涼與憂傷的季節,伴隨這一片片的落葉,總能勾起內心些許的過往。親情,友情,愛情,喜與悲,得與失,是與非.很多經實踐洗禮的故事在這一刻洶湧而來,那些曾經都像這落葉般隨風飄逝了,或許已沉封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生活的原點中來,生命還得繼續,我們還要不停地向前出發,好好把握住這大好的青春年華,把所有的夢想與追求裝進行囊,伴著青春的激情與力量繼續前行遠方,張開雙臂,去擁抱這個世界,去愛這個世界。

紛紛落葉黃,淡淡殘花香。來年時刻,抹一股花香,拾一片落葉,又是不同的心境。或許如這落葉一般,飄落大地,孕育新生,不斷地輪迴。來年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又是另一番別樣的風景。喜歡村上《挪威的森林》里這樣一句話: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但他一直在那裡,總會在那裡,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在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