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錯

有些錯,你犯了,還可以挽回。但如果是心犯了錯,即使改正了,也會留下一個印記,時時刻刻堵在那裡,化解不了,讓人永久有愧疚之感。

--題記

在我的記憶長河中,曾發生過一件小事,但對我而言,卻並不小。有時候回想起來,心中仍不能釋懷。如今,將它好好地寫一寫,也算是為自己的心靈,做一次淨化手術。

這件事發生在一個燒烤攤,那時我初一,每次中午放學出去,我都能看到一個攤子,賣烤冷麵,還有各種燒烤。店面不大,但攤主手藝很好,每次做烤冷麵是,都會香飄十里,那味道,一直吸引著我情不自禁地向這邊走來。

攤主很是和藹可親,總是溫和地問我:“吃點什麼?”而我也習慣性地回答:“來盒烤冷麵,只放糖,其他什麼調料都不放。”因為我一貫挑剔,不喜歡吃蔥花什麼的。剛開始時我還擔心她會不會嫌麻煩,但出我所料,她熟練地做著一切,並沒說什麼。在平底鍋上鋪層油,將冷麵拋過去,頓時滋滋作響,面乖乖地貼上了油鍋。之後又放香腸和蛋,白紅交織,配上金黃色的油,顯得極其美味,濃郁飄香。我貪婪的將一盒全部吃掉,意猶未盡,而在這時,那攤主總會望著我笑。

從那以後我便總去那吃飯,一來二去,和攤主便混熟了,她說她已經在這擺攤很久,每次我們中學生在那吃東西,她都多加量,為了讓我們吃飽點。而由於我每次吃烤冷麵的時候只放糖,有時候她開玩笑說:“每次你在這吃,都給我省一塊錢的調料。”我也笑了笑。

某一天,我的錢沒有帶夠,除了買水的只剩四元錢,但我還想吃五塊的烤冷麵,這時,我想起攤主說的話,既然能省一塊錢的料,那么也就是說,四塊錢可以買五元的烤冷麵了,想到這裡,我舒了一口氣,總算還能吃頓飽飯。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去那個小攤,去那的同學很多,圍了好幾層。攤主正忙著,我說了一聲,於是她又照例給我一份五塊錢的烤冷麵,而我,只給了她四塊錢。在付錢的那一刻,心裡突然有些忐忑,躲了躲攤主的目光,她似乎還沒有發現,我低著頭,快速的走開了。

回到教室,想了想,覺得自己並沒有錯,確實省了一元錢的調料,於是也沒放在心上,等到第二天,已經有了前面的事,我打算故技重施,可是這次卻沒有瞞過攤主,她說:“你少給錢了,昨天付錢時候你也少付了一塊!”

我愣了愣,說道:“可是您說我省了一元錢的調料啊!”

“調料是要花錢,但是烤冷麵是烤冷麵,你加的是5塊錢的東西,這個不能比的。”攤主望著我說,仍然很溫和。

我一時竟不知所措,直到半天后,才說出:“那我明天把錢給您。”之後很難堪地跑開了。攤主似乎又說了句話,但我沒有聽清,也不想聽清,那只會使自己更難堪。這時,我腦海中又響起了攤主溫和的聲音,揮之不去。到教室去,心裡很不平靜,真的是我錯了么?也許,我真的不該投機取巧吧。想起以前攤主總是對我微笑,頃刻間,竟滿懷愧疚,我沒有理由欠她的錢。

當我再次來到燒烤攤對面,手裡拿著兩元錢的時候,心裡卻突然膽怯了。我害怕攤主的目光,我感覺那是一種瞧不起,是我做錯了事,可我根本就不應該做錯。望著對面,她仍然在辛勤地為同學服務,毫無怨言,不知道,她心裡會不會怨我,但我相信她一定不會,只是我覺得太尷尬罷了。等了半晌,我覺得腳下有千斤重的石頭,使我邁不開步子,不知道她抬頭會不會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個少年,在做掙扎,為了那兩元錢,卻不僅僅是兩元錢,而是誠信。

最終,我無奈地閉上眼睛,轉過了身,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校門口,怎么回到的教室,我心裡偷偷責怪自己:為什麼要這么懦弱呢?只有兩元,自己居然都不敢去,那以後,還怎么有臉面再去那個小攤呢?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苦笑一番。在笑我自己。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去過那個燒烤攤了,那兩元錢,我也沒有去還,大概是真的覺得尷尬了,時隔這么久,她應該已經忘記了這件事,但我卻永遠沒忘記,只要看到那個小攤,那個攤主,我心裡就有種愧疚感,不敢朝那邊看,走得遠遠的,也許只有我自己心裡,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吧!明明一句話的事,卻讓我從此失去了某人的信任,真是得不償失,那是我犯錯後第一次那么自責。

在未來,我仍舊希望某一天,那個攤主在工作中,看到一個少年的身影,他手裡拿著兩元錢,說一聲:“以前的事,對不起,我現在,來還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