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大榕樹

也許我和你的遇見更像一棵榕樹,那樣風雨無阻地屹立。

――題記

丹桂飄香的九月,國中生活吹響了新的集結號。我攜著嶄新的心情跨進新學校的門檻,校園內的那棵大榕樹就是那樣突兀地闖進我的視線,傲然挺立在那裡。這一片蒼翠的青綠和著天空清澈的湛藍,煥發出生命的色彩。

新教室就靠在大榕樹的身旁,我走進去,看到你穩穩噹噹地站在偌大的講台旁,一件米黃色的外衣寬鬆地罩在身上,黝黑的皮膚透露出北方人才有的豪邁。我找到屬於自己的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課桌上瀉下斑駁的碎影,九月的清風吹動著榕樹頎長的枝條,拂過我的臉頰,捎來一陣陣綠色的清涼。

你眼角蕩漾著笑意,手握粉筆在黑板上“刻”下了三個大字:“李德海”。每一個字都似乎入木三分,蒼勁的筆劃就如同窗外榕樹挺拔的枝條,延展得分外有力。

於是,我記著你的名字邁進了國中時代。

新學期伊始,你爽朗地介紹自己來自江西,你是那樣熱愛自己的老家,講到有關江西地域的課文,你總是手舞足蹈,眉飛色舞,似乎要將腦海里對家鄉的思念、肚子裡珍藏的家鄉的快樂全部傾倒出來。於是,從你滔滔不絕的講述中,同學們了解了“不為五斗米折腰”而毅然辭官的陶淵明,領略了他那“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恬淡心境;了解了堅持不懈為科學事業奮鬥、解決全國人民糧食問題的“世界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在你娓娓道來的描繪中,同學們憧憬著一望無際的湖泊,嚮往著湖中央滿是誘人的菱角與蓮藕,期待著也能像兒時的你一樣乘著小舟去采菱,放學回家去捕魚……我感受到你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的勇氣與決心,雖然你紮根於此,堅定地做了十五年的靈魂工程師,但你真正的根是在遙隔千山萬水的江西,在你所熱愛的那方神聖的土地上啊。於是,你對家鄉的思念化成榕樹的根,深深地扎在土地里,蔓延向遠方。

一次慘痛的月考失利之後,我無力地伏在桌子上,任憑輔導書、資料、筆記本三五成群地聚在眼前。心在淌血,如同鮮紅的分數。

你從我背後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出去。你沒有把談話的地點選在辦公室,而是帶我到了高高的頂台上。你沒有詢問我的成績,也沒有責怪。你只叮囑我要提高效率,調整心態,坦然面對挫折。我沒敢正視你的眼睛,而將視線轉移到樓下那棵大榕樹上,清風習習,拂去我臉上發燙的溫度,正如你的話語帶走了我心靈的躁熱。遠處,大榕樹的細長分枝隨風飄蕩,陽光下的樹葉也應和著風的節奏婀娜地搖擺,漾成了一浪又一浪連綿不斷的泛著金光的綠波。驀然間我讀懂了你的語重心長,讀懂了你的叮囑里飽含著的殷切期望,不禁想起你的部落格里“與學生在一起,就是與幸福擁抱”的真情流露,也許正因為你內心深處細膩而深沉的情感,你的語文課才會既富有北方人山般的大氣,又有南方人水似的柔情。老師,你聽到了嗎?遠方的樹葉響起的聲音,那是我獻給你的感激啊。

又是一年秋高氣爽的九月,大榕樹還是那樣風雨無阻地挺立著,枝繁葉茂,入秋的葉子仍頑強地綠著,傳遞生命的氣息。漫步於大榕樹下,我感到自己在悄悄地拔節。我想,我會更加努力地生長,直到長成和你一樣,甚至比你還高的――九月的大榕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