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女兒真幸福

是大地的淚點,使她的微笑保持不變。

——題記

該怎么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清晨,冷藍色的天空映照著尚未熄滅的路燈,天際還閃爍著幾顆被世界遺落的繁星。鏡子前的我也像被丟棄在骯髒角落的布娃娃,黑色眼珠上下翻動著,不屑地打量著這件淺藍色的上衣。此刻,它如披著亮麗外衣的巫女,箍得我皮膚深深地疼,仿佛針尖刺入毛孔,一片紅潤的皮膚上,長出星星點點的斑,此時指針轉向五點三十的那一刻。

或許是美麗的驅使吧,我把媽媽從睡夢中拉回現實。她眉頭微鎖,波浪般的長髮嫵媚地搭在媽媽肩上,輕撫著細膩的皮膚,松大的睡衣套在身上,與美麗的面容相得益彰。道清原由後,她的表情如一潭泉水中的漣漪,慢慢舒展,魚尾紋也在那刻肆無忌禪地擴散開來。

她取出一把剪刀,側身坐在我的床前。頭髮覆蓋在她肩上,宛若一件夢幻的長紗。她翻開衣服的內襯,“喔,是衣服拼接時多出來的毛頭,我幫你剪掉。”我用手抵著下巴,坐在離她不過幾厘米的地方。只見到她臉上猶存著那一抹淺笑,眼睛因剛剛醒來又未戴眼鏡不時眨動著,露出清晰而刺眼的血絲。而她手中卻停不下來,她按住多餘的布料,另一隻手緊緊捏著剪刀,一刀一刀地裁剪。細碎的頭髮忽而不識趣地掉下來,她便暫時放下剪刀,把頭髮一撥,輕輕繞在耳後。

房間的冷氣一下子席捲我的全身,眼中充盈著某種酸酸的液體。而我卻不覺寒冷,反倒有一種熾熱的幸福感包裹著。就如一片平靜的海中突然迸發出的一個熱點,然後無限地蔓延,漂浮開去。心裡滿是幸福。

媽媽收起手中的剪刀,舉起那件淺藍色的雪紡衣,抖了抖,然後比對著我的身體,露出滿意的笑。那一刻,她未言,我不語,卻像踏上了同一座橋,她牽著我的手,傳送給我那紅色的幸福。

“蕭蕭的樹葉也有聲響來回答風和雨,你是誰呢?這樣地沉默著?”

“我不過是一朵花。”

媽媽,你就如同幸福之花,總是帶著微笑,你不同我說什麼話,卻是我期待的默契。你又像地下的根,給大樹豐碩的果實,卻不求什麼報酬,我的幸福和快樂,便是你榨乾自己給予我的。

媽媽,做你的女兒,我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