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拾荒人畫上一個家

為他畫一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他受驚嚇的時候,他才不會害怕。

——題記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它;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才不會害怕……”

當這首歌縈繞耳邊,我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一個拾荒人的身影,我想為他畫上一個家。

去年寒假,媽媽帶我去吉林市的姥爺家度假。姥爺剛退休,用東北話說“閒得五脊六獸”。看到我可樂壞了,他領我瞎逛,去哪兒隨便說,吃啥任意點。

在桃源路北側綠化帶里,我們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拾荒人。他在兩株柳樹之間,用廣告布南北方向扯起一面兩米長的擋風牆,旁邊堆放著廢紙殼,還有幾塊估計是做飯支鍋用的黑磚頭。他躺在一塊苯板上,沒有鋪的,沒有蓋的,真正的風餐露宿。

姥爺心腸又熱又軟,看不得可憐的人,所以忍不住停下腳步。攀談中得知他是烏拉街人,姓胡。聊過幾句,他就開始雲山霧罩地說什麼“天主教堂有地道,直通烏拉街白花點將台……”發現他的精神不正常後,姥爺覺得沒法聊了。想給他留10元錢,他卻說啥不要:“你這么大歲數,我怎么能收你的錢?大哥,你再這樣,以後我可不搭理你了!”沒辦法,姥爺示意我把錢悄悄放進他裝菸葉的鋁飯盒裡。

過了幾天,姥爺帶我“路過”去看他。他正在吃飯――帶著冰碴兒的大豆腐就白酒。姥爺皺著眉說:“你這樣吃喝能受得了嗎?”他說:“我是一般人嗎?”“你是神人。”姥爺也開始調侃了。眼下已到三九天,他在野外如何過冬?姥爺提出要送他去市救助站,他不肯,說去那兒不自在。我說要不給他買車票送他去重慶,他也不願意:“那裡我認識誰?”

姥爺領我“路過”那兒的次數多起來。那一天,風狂雪大。我們發現他呆呆地站在那裡,身邊空蕩蕩的。原來,他的東西被拉走了,因為影響市容。聽人說,他多次被驅逐,可就是不離開那“風水寶地”。從此,姥爺不再閒了,在樓下垃圾箱旁發現被丟棄的木門,也想著送給他擋擋寒風。只是不再給錢,怕他生氣。姥爺說,雖然他饑寒交迫,但也有做人的尊嚴。

從東北回來後,我對那拾荒人竟也有點放不下。如果我有馬良的神筆,真想為他畫一個家。要問為什麼,為了姥爺,為了我,為了我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