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米陽光

那日明媚的下午,我坐在教室里,聽著生物老師一遍又一遍地講解題技巧,困意籠罩著周圍的空氣和空氣里早已睜不開眼的我們,偶爾會有人抬起頭四處張望,看有多少人早已進入了夢鄉。我正勉強撐起沉重的眼皮,在這時,一縷金色的陽光就這樣透過昏黃的窗簾縫隙瞬間照亮了我的視線,照亮了書桌上那些印著鉛字的白色紙張。忽地滿腹欣喜湧上來,像是大片大片的花苞在你面前擁擠著炸開,像是那美得煞人的春,拋萬般可愛給你。

我就這樣被推向了一個極端美好的世界,一切的不愉快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灰溜溜地溜走,留下的只是一個純白的內心,沒有一絲塵埃,涌動著對生命的萬般虔誠。我感到了靜謐,感到了生命萌動時一根根骨節的生長,真誠而自然。

接著,我開始感到後悔,我的生活曾被多少不歡樂緊緊地裹挾,以致於動也不能動。我總是習慣憂愁,習慣抱怨,習慣偏執地挖掘社會的反面並予以犀利的抨擊。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們為自己設的困局。我們在這困局裡四處遊走,卻怎么也找不到方向,走不出去。掙扎著生活變成了我們的習慣,成為我們的標籤,並且時刻警惕地被我們貼在腦門上,藉此來向人們闡釋苦難是如何造就生活的。也因此,我們注定要掙扎一生。

黑塞曾在《悉達多》中寫道:“世界並非是不完美的,或是正處在一條緩慢通向完美的路上;不,它在每一個瞬間都是完美的,一切罪孽本身就已經蘊含著寬恕,所有小孩本身已經蘊含著老人,所有嬰兒都蘊含著死亡,所有瀕死者都蘊含著永恆的生命……學會愛這個世界,不再拿它與某個我所希望的、臆想的世界相比,與一種我憑空臆造的完美相比,而是聽其自然,愛它,樂意從屬於它。”

即便我們沒有黑塞那樣的慧眼來感到生命是如此完美,我們仍可以歡樂地擁抱生活,即使它贈予我們的是滿路的荊棘,我們也要回贈以大片大片的微笑,讓它不戰而退,讓它自慚形穢。

那么,在這個溫柔的午後,讓我將這一米暖暖的陽光轉贈給你,也許此刻的你正在品味憂愁,也許此刻的你正在傷心淚流,也許此刻的你正在不知所措。可無論如何,希望你能記得這一切都只是生命中一個小小的過客,一個小小的煙霧彈;都只是萬里晴天裡偶然滴落的蒼天的一滴眼淚,只是一次不完美的邂逅,而已。

願你此時能快樂並一直快樂著,待年老時坐在藤椅上回憶起來,也能對過往的點滴報以由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