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歌

記憶中,母親有一頭油黑髮亮的長髮。母親總是細心地把它編成一條大辮子,一晃一晃的,一如母親那樣年輕、活潑。

那時候,家裡的生活很拮据,父母日夜操勞,也僅夠餬口而已。我天天吃著一些根本不喜歡吃的菜,穿著不想穿的衣服,心中自然不好受,可我也知道,爸爸媽媽過日子並不容易。

在念叨著吃好菜、穿好看的衣服中我生病了,母親偷偷地抹著眼淚。下午,我路過那家商店,發現那件最好看的草綠色的衣服不見了,心中一陣失落。

繁重的生活使母親告別了年輕的心情,母親從此沒有再蓄髮。那條飄逸的麻花辮在她的記憶中越來越淡,淡得悠遠,淡得托不起一朵浪花。等家境好些,我再提起留辮子的事兒,母親只是搖頭嘆息。

往事如歌,母愛如歌,草綠色的衣服已被歲月漂白,宛如母親的頭髮;可是,在我的心裡,母親的那條麻花辮依舊黑亮黑亮,一晃一晃。

“你那美麗的麻花辮,纏呀纏住我的心……”聽到這歌聲,我的眼又潮了。

[評]這篇散文融敘事與抒情於一體,既寫出了人世間樸素而真摯的母愛,也表達了珍存於作者心中的那份濃情,雖筆調平緩,卻令人感動。這得益於“大辮子”這一意象的設定。“大辮子”在文中由實而虛,貫穿始終。這不僅使母愛變得具體可感,也使作者的抒情有了依託。

敘事多用短句,簡潔利落;抒情語言則凝鍊、蘊藉。尤其是倒數第二段,情真意切,頗有文采。

不足是第三段在表述上有問題。“在……中我生病了”,表明病期長;“母親……眼淚”表明病情重,可是緊接著卻說“下午,我路過……”,無論在時間上還是病情上,都令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