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黃的故事

我和阿黃的故事

阿黃是我家的一隻狗。

聽老媽說,我第一次見到阿黃時,才剛剛學會走路。那時候的阿黃才一丁點兒大,脖子上掛著銅鈴鐺,“叮叮噹噹”的向我跑來,對我“汪汪”直叫。我當時就被嚇哭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阿黃很無辜的繞著我跑,又拱了拱我,坐在地上傻傻地看著我哭。這也是阿黃給我的見面禮,那一年,我才三歲。

五歲的時候,奶奶把我帶大,爸爸媽媽出去後,總把大院的門鎖上。我執拗的和阿黃窩在牆角,傾聽圍牆外的各種聲音。我至今還記得那些聲音,;有老牛踩過泥水的聲音;有過路人聊天的聲音;有雨靴踏過青石板的聲音;有貓、狗、鳥的叫喚聲;有大人們的呼喊聲。我甚至還記得那片被高大是灰色水泥牆所遮住一半的天空。到了傍晚,天空會被染成淡黃色,是和成熟的向日葵一樣的顏色。我便和阿黃坐在門口,等著爸媽回來。黃昏也會把阿黃染成天空一樣的金黃。阿黃可以和我一起望著門口無限延伸的路發獃,一直等啊等……

就這樣,阿黃陪我等到了七歲,我要上學了。阿黃會天天送我上學。他會跟我走到很遠,我會對他說:“阿黃乖,阿黃乖,快回家去吧。乖……”這時的阿黃已經長大了。他總是舔得我手心直痒痒,繞著我轉,嗚嗚地低聲叫喚,才自己回家,一步三回頭,有時還會站在路口望著我。就這樣,阿黃天天送我上學,他甚至會跟著我到學校,在校門口等著我回家。

而我和阿黃的記憶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仿佛我的記憶在這裡中斷了。而之後的事,也沒有阿黃的蹤影。等我再次回想起阿黃時,已是十七歲了。

老媽告訴我,原來,在我十一歲那年,阿黃老了,老到甚至不能啃骨頭了。他脖子上的銅鈴也不會再響,終日伏在牆角。老爸知道阿黃快不行了。就將他牽到很遠的河道邊,讓他自生自滅。阿黃被老爸牽走的時候,好像知道不再回來。他望了望路口,可我還沒回來。而我再也沒見過阿黃,阿黃也永遠沒有回來過。但我知道,無論有多遠,如果阿黃願意回來,他都會回來的。

於是,阿黃常乘涼的老樹、我小時候翻的發黃的白牆、我掏的一窩鳥蛋、門前左轉的路口,台階上布滿苔蘚的青石板,這些組成我童年的元素,都隨著阿黃離開……

一次,偶然回鄉,早已是時過境遷。驀然聽到一陣犬吠,我回頭一望:

一樣的叫聲,一樣的黃毛,一樣的銅鈴鐺,卻不是……

我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開口。

阿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