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忠孝難兩全。
自棄學從戎那年開始自己內心時刻一直都在愧疚，愧對父母多年辛辛苦苦的養育之恩，它就像一個欠條自己越是少回家就虧欠父母越多。正因為此，對於每次的回家就特別的珍惜，回家前把自己的寶貴的行程安排好，到家第一天一定在家裡陪老爸吃飯，早餐在奶奶那裡吃，中餐在四叔家吃……晚餐還在安排留在自己家裡與老爸一起吃。這樣的安排無非就是留給自己一些與老爸單獨共處的獨立時間，與他老人家拉拉家長，說說自己小時候的調皮、任性、固執並由此引發讓老父親傷神的事兒，老爸一臉欣慰地感嘆：那時候的你讓人操心，現在總算長大了。
聊至深夜，老爸在酣聲中沉沉地睡去。望著他滿臉的皺紋，想起他為兒女操勞一輩子，而今隻身守望著這個已經子去家空的家園，自己心裡涌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觸痛和難過。
老爸是村里是出了名的老實人，從小到大聽這句讚揚父親的話不知多少次。這是其一，其二他的忠厚老實的為人個性，讓他不計報酬為村里鄉親維修收音機、腳踏車、縫紉機等家用設備（聽上去有些老套，但老實人的兒子確認這一切都是自己親身經歷），所以我老爸在村裡的人緣奇好。老爸專心修理時，倒是讓自己有了大開眼界的機會。小時候家裡並不富裕，鄉親送來修的收音機、縫紉機、腳踏車啊什麼的一放在家裡就成了自己歡喜的對象，動手去擰擰收音機的調頻按扭，高興地跑過去踩一腳腳踏車的腳踏，又伸手不停地按手把上的車鈴，吱啷，吱啷，吱吱啷，或者踩兩腳縫紉機的踏板又放開，縫紉機噠噠噠有節奏的叫，然後看傳輸帶翻來滾去甚是得意。
母親在世時，家裡四處都飄逸著歡笑和幸福。家中的突變是自母親生病去世後，這個曾經有著歡聲笑語的家從此變的平靜，父親的臉上再也難看到開心的笑容。當我們一個個長大有了自己的工作和自己溫暖的家，老爸卻因為政府的退耕還林放棄了他堅守了一輩子的家園不得不來到省城。
進城後的老爸常說不習慣，他時常望著窗外不遠處的公園後山沉默不語。看著他立在窗前已經彎曲的脊樑，我想老爸應該是想他丟在村裡的老院子了。
我開始為老爸計畫著下一個節假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