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回到家裡

村裡的老人看到我總是會表揚我漂亮,說我膚色好之類的話,說我就像母親年輕的時候,我覺得很榮幸也很害羞,榮幸的是我遺傳了母親的基因,皮膚不用過於修飾也拿得出手,而羞愧的是事實上我遠沒有母親漂亮,遠不及母親能幹,母親高個子,在我眼裡就像一座山峰,鼻子高挺,皮膚是桃花色的,還有兩編又粗又黑的秀髮,根本不像農村婦女,而我的身高再吃上幾年長飯也遠不及她,所以,說我和母親一樣漂亮,我實為羞愧。

不止一個人說母親長得漂亮,說母親曾是村裡的蓋面肉,所以,我常常想像母親年輕時的樣子,在我出生時,母親已經四十歲了,所以我只記得母親老了的樣子,經常穿農村老人愛穿的坎肩,有藏藍色的,有豆沙色的,肩膀有銀紐扣的那種,頭上戴帽子,把烏黑的頭髮藏在裡面,像羞澀的少女,很樸實,很典型的農村婦女,但是肩膀很寬厚,像座永不倒下的山峰,那時候的母親總是沒有休息的時候,馬不停蹄,忙裡忙外,操持家裡的大事小事,根本沒有時間打理自己,但是母親依然清秀,也許就是所謂的天生麗質吧。。。

在我成長的日子裡,母親就那么一直任勞任怨照顧著我們幾個兄弟姐妹,直到現在,我們都長大,但是她卻還是像照顧小孩一樣無微不至的關懷著,記得上高中的時候,我經常頭疼,看書多了會疼,曬到太陽會疼,所以在暑假裡,母親不準我出門,看著母親那么辛苦,我會乘著她不在家時悄悄跑到地里去找豬草,但是好像那時候和太陽有仇一樣,回到家後老毛病又犯了,不想讓母親擔心,就撒謊說不疼,但是我哪裡躲得過母親的慧眼啊,結果就是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乖乖挨罵,有些時候母親看到我痛苦的樣子,罵著罵著我會哭出來說,她寧願自己多累點也不想我疼,不想為我擔心,後來我就不敢惹母親了,乖乖在家裡躲著,看看書,做做家裡的事,後來,不知道聽誰說鴨子的湯和肉可以治好頭疼的病,所以,母親就讓父親從別人家裡買了對小鴨子養著,後來小鴨子長大了,還有很多後代,每次我回家時,母親都不忘給我殺鴨子,喝很多的湯,讓我吃鴨子的頭,我不理解,但是拗不過她只好遵命,看著我很聽話的喝湯吃肉,母親會很欣慰的笑,我不知道頭疼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好的,因為其間吃過不少的藥,到大學裡還吃了一個學期,但是我實在很難想像母親為了我,去餵養鴨子,還養了很多,除了這些,還有太多太多,記得都上大學了,放假回家會有感冒之類的小病,都讓母親很著急,記得那時候母親還會帶著我去輸液,回家後做好飯送到床邊,我不吃,母親就不高興了,說不吃飯病難好,如果我再不聽話,母親就會說你不吃東西我也吃不下,母親的辦法可真多啊,不敢違抗懿旨啊,我就是這么在母親的寵愛下成長的。

不管是上高中還是上大學,還是現在工作了,放假回家了我還是會和母親睡在一起,像小時候,躲在溫暖的懷抱里,安靜的睡著,母親早上起的很早,感覺她是個不需要睡眠的人,母親起來動作很輕,怕弄醒我,很多時候我都不會醒的,但是那一次我醒了,母親走前拉被子給我蓋上,我沒有睜眼,靜靜享受那份關懷。。。。

自從上高中以後,見到父母親的機會就少了,多少時候,很想回家看看他們,陪著他們吃飯,看看電視,說說話,還可以隨時都叫“媽”,但是現在這樣呼喚的機會越來越少,只能在電話里喊,但是母親耳朵不好,很難聽到這樣的呼喊,所以很多時候只能只能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直到想要流淚。。

每次回家總是先大聲喊“媽”,有父母在,就是溫暖的,而母親每次看到我回來都會流淚,說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我了,我知道她是怕見我們的機會越來越少,大年初二的時候,去奶奶爺爺的墳山拜年,母親是個孝敬的媳婦,這些事總是做得很好,很久沒有回家,總是有太多掛念,到了墳山,母親帶領我們去清掃旁邊的雜草和樹枝,突然很嚴肅對我說,希望以後當他們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要我們每次過年和清明都要回去看他們,聽到這樣的話,眼淚突然要流下來,但是我說過不在母親面親流淚的,所以強裝歡笑說你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還很長,我和弟弟都還沒有個家呢,也許是我不願承認總有一天父母親會離開我們,我們要獨自上路,現在想起來,也有很多感傷,畢竟他們老了啊。。。。

在和朋友玩笑時候我會說,我希望我的父母親再年輕十年,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報答他們,陪伴他們,有更多的機會呼喚“爸爸,媽媽”,只是我們總是沒能留住時光,沒能讓時光倒流。。。。

總是習慣在安靜的夜晚,一個人聽歌,到很晚,靜靜享受這美好的時光,今晚,喝著一杯我愛的草莓味的溫熱奶茶,細數著那么些母親曾給的關懷,幾十年如一日的愛,用簡單的文字寫下那些幸福時光,但是沒有掉眼淚,我說過要像母親一樣堅強的,我讓眼淚流進心裡,我知道,不管以後的路怎么艱難,都不會哭,會一直微笑著走下去。。。

感謝我的父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