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木梯,經歷了多少風雨的侵蝕
如漿白的歲月,幾十年了愈發殘破而蒼老
踩著它,童年的我們夜上層樓逮鴿子
踩著它,成袋的玉茭和麥子上上下下
還是踩著它,看見祖母的棺木被抬上樓又被抬下來
大滴的淚水瞬間打濕少年的我
木梯像一個掉了牙而口齒不清的老人
垂暮殘年裡,獨自蹲在老院的角落
曬著太陽也經受著風雨閃電的洗禮
多少個冬去春來,花開花謝
腳下的青磚和土地曾是它最踏實的根基
它挺直了脊樑,承受並享受生活之重
如今,它像那三間西屋一樣
在經歷了老院的人事嬗變起落興衰之後
就要倒掉了
只有門口那左右對稱的石獸
還在沐浴著歲月的煙雨
臥立在我已然不再年輕的記憶中
院裡的螞蟻很忙
我蹲下身來,充滿欣慰
祖母去後,它們是我老院裡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