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深呼吸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微微笑,小時候的夢我知道,不要哭,讓螢火蟲帶著你逃跑,鄉間歌謠是永遠的依靠,回家吧,回到最初的美好。”

——周杰倫《稻香》

jay的專線從耳廓摩挲而過,輕描淡寫低吟淺唱,在兒時的回憶里自由呼吸著,枕著流水,品著稻香,跨過蟲鳴,讓月光輕輕合上眼睛,一首文藝清新的歌曲,卻讓一切覆上憂愁。

周遭的一切是如此殘忍虐殺著人們的視覺神經,樓道里的垃圾慵懶地橫在地上,早已發黃的牆壁橫七豎八地塗鴉著一些完全看不懂的鬼畫符,搖曳的燈泡散發出微弱的光線,每走一步,常年被遺棄的木樓梯發出不耐煩的沉吟,讓這裡驚悚的味道肆虐地敲擊人們的心靈。下水道常年污穢著,水管壁附著的黑黢黢的看了直叫人噁心的粘稠物為這裡的骯髒淒涼再肆無忌憚地添了一筆。

忘了從何時開始,身旁的這一切悄然發生了變化,搖搖欲墜的小房子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幢幢精緻時尚的摩天大樓。這是一個以光速發展的時代,曾經這裡錯綜複雜的迷宮般的建築如今煥然一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燈光恍惚,亦幻亦真。在歷史上,佛山是四大名鎮之一,是廣府文化的發源地,更有“南國陶都”“武術之城”“品牌之都”的美譽。在城市升級後,所有的一切毅然發揮得淋漓盡致,可口可樂公司,紅年公司的進駐,詠春文化的申遺,石灣陶瓷的發揚光大誠然為這座城市添染上亮麗的色彩。

而在我看來,這奪目炫麗,五彩繽紛的物質背後,隱藏的更是人們心中重新燃起的對精神食糧的追求。

博物館,科技館,美術館的重新裝修擴建,形形色色的圖書館的升級改造,無處不在為市民的精神享受帶來便利的途徑。市民的閱讀興趣提高了,圖書館裡的高朋滿座就是最好的見證。

其實,對於許多平凡普通的老百姓來說,城市升級改造是那么遙遠而又觸不可及的話題。於他們而言,在菜市場買到新鮮便宜的蔬菜,在醫院裡看病不被高昂的費用拒之門外,在學校里念書沒有繁雜的事務困擾,出門有便利的交通,這些單純而又簡樸的希冀在他們眼裡就是最好的城市升級改造。

記得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喜歡,是一種雲淡風輕的情愫。”要我說,喜歡這座城市,不是貪戀於它的紙醉金迷的夜夜笙歌,不是沉迷於他的飛速向前的經濟,而是那一種讓人心安的感覺。當然,正如柴靜所言:“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勞永逸的答案,也沒有完美的世界圖式。”誰都沒有一世安康,更何況是一座歷盡滄桑的城市,“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這樣的的諾言注定給不起在時間無涯荒野飄零已久的它,但,那又怎樣呢,人生百年,繁過,富貴功名如盆中花木,盛衰興廢,皆不由主,這座城市給我們的,是讓我們能於茶餘飯後,促膝長淡閒聊家長里短的一分心安與必然。或許有一天,看似絢麗的大廈也會因時代與時間的變種而坍塌,留下的只是虛無的形骸,但我們始終會記得這座城市,曾讓我們在人文里呼吸,呼吸那清淡亦長久的平靜。

過去的路太彎,我們走不回昔日的故事裡,相冊里,是我們想再次回憶起的甜;夢的邊陲,風在吹,吹不滅。那若隱若現的微光,似乎在訴說著:有一種美麗,叫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