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疾

時光總是在“匆匆”地流去。我們似乎一直在趕時間,但卻從不曾追上他的腳步,到底是時間跑的太快,還是我們忽視的太多?

我曾經看過這樣一段視頻,獵豹賓士著追逐羚羊,速度很快,可羚羊卻突然變向,獵豹始料不及,速度快慣性大來不及轉彎,就這么錯失獵物。

我講這個故事並不是要說“速度”快有什麼錯,適者生存是萬物生長不變的定律,只有跑得更快才能抓住獵物,只有跑得更快才能逃離生存,“速度”無罪。

但這場競爭中有許多是我們看不到的,在我們看來,這也許只是一場獵豹失敗的角逐,結局不過是獵豹飢腸轆轆的一個星期,也許那隻逃出生天的羚羊會轉角遇到獅子不幸遇難,這都不是重點,我想說的是,高速度並不等同於勝利。

這是一個風一樣的時代,火車進化成高鐵,名著濃縮成簡介,投機取巧的瞬間暴富,譁眾取寵的一夜成名,我們在奔跑,一直在跑,因為有人說人生是一場賽跑,需要的是速度和方向。可就算跑在最前方又怎樣,到達終點又怎樣,我們拿到了金牌站在了領獎台的最頂端,享受著整個世界的鮮花與掌聲,最後卻是……死亡。

我們得到了什麼?我奔跑了一整條路,卻連沿途種了什麼樹,開了哪株花都未曾看清楚,終點不過一是點,而這個世界有無數個點,“高速度”不過到達這個點的一個方式,一種捷徑。既是捷徑,就必然錯過許多。

火車提速,卻將沿途風景蹭落了一地,所經之處不過是模糊的綠化帶,起點與終點毫無差別。我們過分的追逐速度,追逐效益,追逐所有看似華美的東西,不斷的強調所謂的快節奏,快生活,但這一切的意義又是什麼?我們在與時間賽跑,超越了音速甚至於將來超越光速,但我們忽略了在這個過程中最重要的一環——人。

時代是一輛巨大的黃包車,權勢和金錢坐在上面,他們說這輛車的終點是“幸福”。所以無數人拉動它在通往所謂“幸福”的柏油路上艱難行走,車上的人越吃越胖,卻還不停的叫囂拉車的人沒用,一個又一個人倒下,理由卻是“天妒英才”。這不是一句“英年早逝”就能概括的悲劇,人的生存要有價值,死亡亦是。這群被叫做“精英”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被壓死在車輪下,他們的一生被歸結的“對科學的巨大貢獻”“對經濟的有力推動”“對黨對國家對人民的艱辛付出”,難道死亡的含義,就只是這幾個字嗎?

我看得到的,這條路的終點是一個巨大的人工克隆池,克隆出一群一模一樣苦役,被權利控制被金錢俘虜還笑呵呵的幹著。他們說這是“幸福”,但我卻哭了……

抱歉,這種“高速度”我承擔不起,這種“無意義”我承擔不起,這種“幸福”我承擔不起。

生命最美的意義在於“活著”,不是碌碌無為的活著,也不是為了富貴名利忙碌奔波,我並不是說追求富貴有什麼不對,但“富貴”不該被定義為幸福,更不該是一個時代發展的終點,人可以有各種各樣的追求,不能因為有人說糖是甜的就全都奔去吃糖,中國的青年不能每一個人都成為公務員,每一個人都卯足了勁擠進清華北大,人的生命不是用“學習好”“工作體面”“有錢”這些詞來定位的。這個世界的“疾速”壓制了人的其他潛力,我們追求的並非我們想要的,於是我們茫然了,抑鬱了,甚至有一批人“過勞死”或是自殺,死亡的方式就該局限於此嗎?

那位希臘哲人說“要有速度和方向”,但他並沒有說要往同一個方向跑。誠然,這是一場賽跑,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應該選擇同一個項目,更不是每個人都該為了同一個自己並不上心的目標玩命的跑。

我們太在意結果了!

因為在意結果,沒有人去在乎劉翔的傷痛,只關心幾分幾秒,他是一個人啊,難道所有的努力就應該由這一連串的數字判決嗎。劉翔他一定知道的,活著,開心的活著,讓自己開心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古人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但這個時代就是那么急於求成,非要一群還未修身的人奔著“平天下”的大業就去了,他們擔得起嗎?或者說,他們願意擔嗎?

羅馬死於帝國擴張,而中國卻幾千年一直走下來,為什麼?憑的就是那份不緊不慢的淡定。過分追求“速度”不一定是件好事,尤其是用人有限的生命去追逐無盡的時間。

孔子強調“中庸”,不激進,不放緩,不急於求成也不席地不行,他知道生命有限,知道人各有志,知道因材施教,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不強求,不謾罵,那是一種內在的從容。

而我們呢,本著“速成主義”,“七天就見效”“十五天練成鋼筆字。”“一日游遍九寨溝。”之類的言語遍地開花。大自然十萬年的鬼斧神工經被我一朝踏遍,是我太偉大,還是時代太可怕。

速效藥的副作用是很大的,就如中國是世界上經濟成長最為迅猛的國家,但gdp高速增長需要很大的成本,文化“短腿”、生態污染、貧富不均……一連串的問題作為經濟成長的併發症魚貫而入,這就是代價。

“慢慢走,欣賞啊。”這是阿爾卑斯山入口的標語,讓步伐慢下來,才看得到一路的風景,我們走的太快了,所以什麼都看不到。

生命不在於速度,而在於適度。也許我們現在應該讓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疾”儘快褪去,為生命減壓,為“黃包車”降速,給未來一個適度的目標,給活著一個明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