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第一堂外語課,我足足吃了一驚,因為我遇到了一位美麗的女老師——我們的同齡人。
“goodmorning,everyone!mynameisguocuiying,icomefromhebeiuniversity,fromnowon,wewilllearnenglishtogether.”
她通俗的開場白像一首詩,把每一位同學都吸引住了。寬鬆的紅夾克衫襯著秀髮,發梢上髮帶的紅色和高跟鞋踏地的清脆響聲,給教室增添了新的活力。45分鐘,我感覺教室里充滿了歌聲,仿佛一切都染上了紅色。
“你叫張素霞吧?”她微笑著。
“是啊,您怎么猜著的?”我驚愕。
她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睛,白粉的鵝蛋臉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伴著“調皮”的一笑:“哈,你曉得嗎?這是我的一大本事喲!”
呵,老師也愛吹牛。噢,她本來就是我們的同齡人嘛!
“老師,您講課真輕鬆。”我佩服地說。
“什麼,輕鬆?天哪,我都要累死了。不過,你們看我很輕鬆,是嗎?太好了,真要叫你們識破,我昨晚的電費不就白掏了嗎?”
“您真精神,簡直像一把火!”
“噢,可別這么說,我可不願自己被燒毀啊!”
喔?她不願意“燃燒”?
從此,她走進了我的學習、我的生活,乃至我的日記。我的筆端開始記錄她的熱情、她的開朗、她的“格言”,乃至她的牢騷……
那是一個大風的日子,老師偏偏穿了一件純白的毛外套。“美麗動(凍)人”“吹風機走火了吧,連頭髮都吹焦了。”後面的同學小聲嘀咕著。
的確,今天的她可不怎么瀟灑,也不大精神。可不容我多想,那依舊甜潤的聲音又似一首歌,迴蕩在教室里。剛一下課,我就忍不住問她:“您怎么不穿那件時髦的紅外套了?”“沒什麼,其實穿什麼都一樣,只要乾淨、合體,讓人看若舒服就行,你說呢?”
“嗯,那您的頭髮?”
她伸手摸摸燒焦的一縷頭髮,忽然站起來:“我下節還有課,以後再聊吧。”說完,就著急地走了。
下午,我去食堂吃飯,路過電錶房才得知昨晚著了火。當有人喊“著火了”的時候,我們的同齡人——這位美麗的外語老師,第一個衝出宿舍。為了少毀幾個電錶,她用了最原始的滅火技術,搭上了時髦的紅外衣。我望著被燒毀的門窗,眼前總有一片紅在跳躍,似乎又多了一抹白,白得聖潔,白得溫馨。
噢,白,老師穿一件白外套,好漂亮啊!
噢,白,我戀上了白。
春去秋來,寒暑易節,我們的老師要做媽媽了。她懷著八個月的身孕在教室里念著她早已記熟的英文,仍舊和我們“聊天”。仍舊辛苦地備課、認真地改作業……
我們想勸她休息,可誰也沒說,因為我們深深理解她——一個中國青年教師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