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的那盆龍角

又是一個下雨天,這已經是第三天了,劉力子嘆息著。他躺在一張屬於自己的小床上,耳邊充斥著熟悉的叫罵聲,“你為什麼不去死!你快去死啊!“劉力子嘆息著。

天灰濛濛的,夾雜著小雨大肆的奚著劉力子,他嘆息著回到那個想逃離的地方。歇了一小憩,才響起那熟悉而嘈雜的聲音。劉力子看著小得跟相框似的窗外的天空,仍然是灰濛濛的,劉力子低下頭嘆息著。

多少年了?大概十年了吧,每天聽著家裡的叫罵聲,一開始劉力子還會覺得誰強勢了,誰有道理,但是十年下來,就已經不存在了。他心裡那份希望維持平衡的念頭也隨著越來越激烈的爭吵消失殆盡了。

再也無法忍受這嘈雜的聲音,劉力子嘆息著背著那有些破舊的書包走了,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叫罵傳出來“你要是趕敢走,我打斷你的腿!”其他的可能還有些什麼,被阻隔在門的另一端,劉力子並沒有多聽,憤憤地踢飛了路邊的罐子。“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那裡!”水花混雜著泥土濺濕了他的鞋。劉力子泄氣了,無奈的看著自己的鞋,又抬頭看看那仍然昏暗的天空。穿梭在人群之間。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走著走著到了一處偏僻的後山,這裡有一棟老的居民樓,這是他一個親戚家的樓下。居民樓的牆上寫著“拆”的字樣他有些傷感。他慢吞吞的一步一步的向樓道口挪動,似乎每一步都在感受著因雨水浸泡著的泥土的氣息。他一步一步的沉重的踏在樓梯上,不知是累的還是怎么的。他靠在樓梯的右側輕聲的數著“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站定,轉身,坐下。這個固定的位置,是劉力子專屬的,小時候,他就喜歡坐在這裡等人。在這裡坐過許多次,卻沒有像這一次一樣的認真的關注過樓梯間台上的那盆龍角。

那龍角有許多年了,很長,很厚,還有著鋒利的勾刺。上面還有著一層泥土,結了一個蜘蛛網,似乎許久無人問津了。

劉力子就坐在那,不知道在些想什麼,兩眼有些無神,直盯著那龍角瞧。似乎比起其他更加茂盛的植物他更喜歡那龍角。或許是龍角頑強的生命力,或許是龍角的生活環境,又或許是那龍角有些像他。他淡然地嘆息著。

既然不能逃離,那就只能安於現狀了。天空似乎有些放晴,他背著那有些破舊的書包,離開了那老舊得寫著“拆”字樣的居民樓。走到巷子的盡頭時,他回頭望著這一幅有些破舊但很想刻進腦子裡的景象,嘆息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