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親

花壇里有一種花,是纏繞莖。一圈一圈地繞著月季花,梔子花也被蔓延到了,很繁盛很繁盛的一片,亭亭玉立的小花,喇叭狀的,紅得很溫柔,如羊絨上的毛,肅殺的秋風已殺退了這些顏色,粉紅色,甚至泛白了。

大約在數年前,我將它引到了二樓上,到三樓時停止了,這生命也會力不從心。然後從頂端開始枯萎,幾天后就黃到了莖,一星期後根一爛斷,繩也斷了。它在半空中蕩來蕩去,仿佛絞刑後的屍體晾在城門上,滴了幾滴血,然後被風凝固了,我利索地將它弄掉,沒了。

母親說:“乾淨了許多。”我想也是。這個下午是很安詳的,我沒有看電視,陪著母親。有人在幾米外打黃豆,殼破掉的聲音脆而響。很少有幾粒黃豆會跳到很遠,這是老農民多年的一種技巧。乾枯的味道,黃豆變黃,上面的土地變黃,這只是回憶里的一種印象,並無意義可言。

那是極熱的夏天,有個孩子搖搖晃晃騎著車扎過路上曬著的大豆。黑色,淺黑色夾雜著出現在眼前。看看周圍沒人,他倒回去又騎了一回。他並無快樂的表情,他要弄破這豆殼。他仿佛覺得自己只騎一遍太不負責任。他也想踩,聲音讓他放鬆。

那時的太陽是極大的,好象要燃燒整個天空。樹也推居一隅,一切都趨向白色。他終於不捨的過去了,腳踏車因他顯出了緊張。

這種回憶我常常碰到,往往摻了我一些畸形的一些感覺。母親手中的毛衣似乎已多了一截。“這個腰身應該正好。”母親自言自語。她總是對我了如指掌,她卻不要給她多一些的關心。本來,這個要求我也做不到。

毛衣在母親言語中總是解悶用的工具。於是,她手中的毛線邊成了我小時候大多數的衣服,表哥好象也有好幾件。母親總對著我小時候的衣服說:“將來你兒子也可以穿的。”

是呀,是可以穿的,那是他奶奶可以自傲的一些手藝。但幾天后母親就把它當作抹布了,因為生活本來就是隨意的。我有些懷念那也是一瞬間的事。有些風,太陽在雲間穿過,露出一些白色的迷茫。母親兩條腿換了一下,又翹起二郎腿。她一直看著針,偶爾有人騎過才抬頭看一下,我也不讓她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