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最後的自己

總在說,世界在雄赳赳氣昂昂地發展著,中國人民挽著手大步向前走。現在看來,我們的錢袋子鼓,科技化的裝備多了,人活著也越來越追求享受了。可是不知不覺間,我們的道德卻頻頻回頭,向著底線回返。

每個人起初都是卑微,但名利場上的博弈更像是一場設計巧妙的遊戲:獎勵是金制的皇冠,途徑是廝殺。螞蟻一樣的我們浩浩蕩蕩地向著利益前進,在路上所有財富的獲得注定都沾染著鮮血,我們碾碎失敗者的骨肉,踏向自己的前方。當旗鼓相當、你死我活之時,暗箭放毒成了最佳選擇:你在我的鴨蛋里添點蘇丹紅,我在你的奶粉里攪點三聚氰氨;你往我手下藏個間諜,我到你電腦里拷點機密;你作情意綿綿,我道好聚好散。很多強者之所謂強者,是因為他們擁有最強的手段,和最低的底線。

沒關係,至少我得不到,你也同我共赴深淵。

這是一場可怕的遊戲,到最後我們將一無所有。良心?那是什麼,切下來搞個爆炒還不及一盤打了激素的雞翅值錢。心胸?有什麼用,拿空氣填哪有金錢來得充實。情感?如此笑話,那些兒女情長難捨難分,都是舔著咽喉的尖刀。利益!利益!權力!權力!那才是勝利者的佳冕。站在那閃閃金光上的,是最懂得爾虞我詐的人,也是最沒有底線的人。

這世界是瘋了吧。那樣的人操控著風雲變化,接受著人們的臣服,坐享萬里孤獨。我們也都瘋了吧,以那頂皇冠為楷模。層出不窮地造假,樂在其中的欺騙。感情對於我們而言,不是一蔬一飯,天倫之樂,是難抑的欲望,是頹敗生活里的英雄夢想。金錢做著加法,道德做著減法。我們住在金碧輝煌的房間裡,卻只願和機器人說心裡話;我們包裹在厚重的大衣里,卻冰冷地投給角落的失敗者一枚硬幣;我們漫步暖陽,卻算計在機械的黑屋裡。擁有了名利,拋棄了愛人,拋棄了友誼,拋棄了自我。金錢堆成了監獄,我們長居於此。

也許這就是這個社會的選擇,我們逃不開,只能接受。但我們不該丟棄這么多,不該輸得這么慘。唐代韓愈說:“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內不愧心。”那么,在角落裡留下道德的一張床,疲憊時充足力量,困冷時傳遞溫暖。這是最後,我們要堅守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