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這樣的年齡,妄談面對人生際遇時要淡定、坦然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同時也是空洞無物的。蘇軾在經歷了一系列政治上的打擊後,內心在塵世喧囂中終是沉澱了下來,吟道:“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詩評家們因這句話沸騰了。這是多么妙的一句詩啊,這是多么高遠,令人難以企及的人生境界啊!這告訴我們,面對人生的打擊,我們要淡定要坦然……
一場雨來了,詩評家們慌忙逃散,他們都很忙,這位要去趕一個會議,他怕遲到,那位要回家撰寫一篇評論,他需要稿費,他怕挨餓,還有……
這個社會,人人都很忙,人人都很慌;人人都有所懼怕,人人都有所嚮往。所以有人說蘇大學士這種境界恐怕只有到詩歌里去尋覓了,因為它已不再適合當今的世界,我深以為然並已深深沉迷。
因為我們同古人的差距已不僅僅是幾百幾千年的問題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類思想方式的逐漸轉變已使得我們與古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不僅僅是兩個時代。
就如我,曾經的我,一度固執地認為莊子是一個精神病,他說的話幾乎沒有一句是符合現實的。“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變”這完全是神話故事,人是物質的,一個理科生,一個擁有被無數先進科學知識武裝的大腦的理科生,根本不容許出現如此荒誕不經、不符合科學規律的理論。
正如我所說的,我執迷了,然而也不僅僅是我,整個社會都執迷了,詩歌是用來出詩歌鑑賞題的,讀詩是為了做詩歌鑑賞題的,會有哪個笨蛋在下雨天不打傘,站在那看著天下雨,又看著天放晴嗎?也無風雨也無晴,我看確實沒什麼不同,因為都要打傘,晴天打遮陽傘,雨天打雨傘。
曾經與同學交流理想,竟發現大家的理想驚人地相似:都是前半生拚命賺錢,後半生或買一個農場或買一座孤島,逍遙自在,揮金如土地度過下輩子。可現實生活是前半生拚命賺錢養家,養父母,供孩子,這樣拼啊拼,以至到了後半生快結束了,才發現拼過頭了,可是卻無法放手。
是我過於淺薄或者年幼無知罷!我恐怕無法理解這種超脫的境界了,我想尋找,可我竟發現,到哪兒去尋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