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李白

“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題記

遠遠的,我看見一襲素衣的你。

是黃河漫天,北風吹雁中騎馬高歌的歌者嗎?是訪遍青山綠水,且歌且行的歌者嗎?還是在那時人們所希望考場受舉,贏得一官半職的學者?

遙想當初,金殿上你讓高力士脫靴,貴妃研磨。天下之人,誰人不羨,無人不妒,髮絲與風拂起,一身白衣的你如同謫仙降臨於世。罷了,自從賀知章老眼昏花認你做謫仙,這仙也便唯有你一人可勝。你那耀眼的光芒卻刺痛了那些早已熟悉黑暗的人,你注定要承受從朝野潑向你的一灘污水,玄宗耳邊的細語,滿朝文武的排擠……一句“可憐飛燕倚新妝”把你推向深淵,然“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翩然離去。

那一雙傲慢的靴子至今還落在高力士羞憤的手裡,那一桿御賜的筆硯至今還握在楊貴妃懊惱的手裡,人卻不見了。

我繼續追尋著你的足跡,追尋著那“舉頭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孤獨的你;追尋著那個才情過人,滿腔熱血的你;追尋著那個居於凡間卻擁有仙魂的你……

是撿盡寒枝終不肯歸棲的寒鴉嗎?是霓為線,以虹為鉤的海上垂釣鰲客么?是穿越生死十年痛苦一場的痴漢嗎?

終於尋到了你,然你仍一襲青衣,似是初次相見那身,卻凡塵不染,腳上的鞋子是高力士還與你了嗎?手持一壺清酒,一把長劍,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酒入腹中,舞影翩纖,雨悄然而至,青衫已濕透,然你笑容依舊灑脫,你的眼中只有秋風綠水伴清波。在青山綠水中掬一捧清泉,攬一支青蓮,做一個單純而又香甜的夢。醉了吧,在這個天堂醉了吧,“但願長醉不復醒,”再無糾紛,再無煩惱。然你還是吟唱著“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起馬訪名山”離開了。

我繼續追尋著你的身影,從開元到天寶,從洛陽到鹹陽,你的腳步不曾停下,到底家在何處?“隴西或山東,青蓮鄉或碎葉城”。你說過,皆非他鄉。四次出蜀,揮金巨萬,萬里山河,游履殆遍。罷了,我懂你的“蜀道難”,喝過你的“將進酒”,也明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悟出了“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人罷,鬼罷,仙罷,罷罷罷;醉矣,醒矣,夢矣,矣矣矣。

成矣太白,不朽太白。

高一:馬新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