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我非我

由於流逝的歲月,似我非我,未來的日子,也似我非我,善待每一個今朝,盡其在我的珍惜每一個因緣。人生的黑夜沒什麼不好,,愈是黑暗的晚上,月亮與星星就愈是美麗。如果不是那漫漫長夜,我又怎會看見天邊的晨星呢?其實我們總不該以僵化固定的眼神或思維來觀世界,總要有更廣大的包容,更多元的心來容忍世間的異見,這一切總會流過滄桑,而每一次在暴風驟雨里流過,則是只手之聲。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新涼,流逝的我真像是一場夢,雖說夢裡是那樣真實,卻如飄落的秋葉,一下就黃了,化為春泥了。在堅持之中,就算結局不是轟轟烈烈的成功,也是磊落光明的失敗,總會留下一脈青山與一汪碧水的,如果失去堅持,成與敗都是迤邐而令人厭煩的。這就是說,我正在輕輕地走,靈魂正在離開這個殘損不殘的驅殼,一步步告別著這個世界。這樣的時候,不知道別人會怎么想,我則尤其想起輕輕地來的神秘。不知道別人是否也會像我一樣,由衷的驚訝:往日呢?往日的一切都到哪去了?

歲月的腳步走過,洗滌去許多我們的愛與回憶,而我在私心裡總是覺得,有許多東西不應該隨著歲月消逝。若是有些事我忘了,莫要再提醒我,或許某一天我又會想起,但是有些事只適合收藏,不能說,也不能想,卻又不能忘。他們不能變成語言,無法變成語言,一旦變成語言就不再是它們了。既然是夢想,不妨就讓它完美些罷。所以連夢想也那么拘謹,那么謙虛,我便如痴如醉並且極端自私自利的夢想下去。

生命的開端是最是玄妙,完全的無中生有。好似沒影的你忽然就進入另一個情況,一種情況引出一種情況,順理成章,天衣無縫,一來二去便連線出一個現實世界。有時,我會問,那些情景都到哪裡去了?,那時刻,那日子,那樣的心情,精氣和痴迷的目光,一切往日情景,都到哪兒去了?它們飄盡了宇宙,是呀,飄去了許多年。但這不是說,它們只不過飄離了此時的此地,其實它們依然存在,不久,還會問道:夢是什麼?回憶,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心魂常在黑夜出行,脫離開殘廢的軀殼,脫離白晝的魔法,脫離實際,在塵囂稍息的夜的世界裡遊逛,聽所有的夢者訴說,看所有放棄了塵世角色的遊魂,在夜的天空和曠野中,揭開另一種戲劇。風,四處遊走,串聯起夜的訊息,從沉睡的視窗到沉睡的視窗,去探望被白晝忽略了的心情,我一心嚮往的只是這自由的夜行,另一種聲音,蓬蓬勃勃,夜的聲音,無比遼闊。

時間限制了我們,習慣限制了我們,謠言般的輿論讓我們陷於實際,讓我們在白晝的魔法中閉目塞聽不敢妄為。白晝是一種魔法,一種符咒,讓僵死的規則暢行無阻,讓實際消磨掉神奇。所有的人都扮演著緊張、呆板的角色,一切言談舉止一切思緒與夢想,都仿佛被預設的程式所圈定。

人的故鄉,並不止於一塊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種遼闊無比的心情,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限制,這心情一經喚起,就是你已經回到了故鄉。輕輕的然而是嚴酷的拒斥,像一種季風,細密無聲從白晝吹入夜夢,無從逃脫,無處訴告,且不知其由來,直到它忽然轉向,如同莫測的天氣,莫測的命運,忽然放開你,調頭去捉弄另一個孩子。

歷史的每一瞬間,都有無數的歷史蔓延,都有無限的時間延伸。我們生來孤單,無數的歷史和無限的時間因破碎而成片段。互相淹沒的心流,在孤單中祈禱,在破碎處眺望,或可指望在夢中團圓。記憶,所以是一個牢籠。印象是牢籠以外的天空。

午後,如果陽光靜寂,你是否能聽出:往日已歸去哪裡?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極處,

在時間被忽略的存在之中,生死如一。我總像在懸崖邊上行走,夢裡我聽見,靈魂像一隻飛虻,在窗戶那嗡嗡作響,在顫動的陽光裡邊舞邊唱,眺望就是回想。良心其實什麼都明白,不過明白卻未必能阻止人性的罪惡。多年來,我一直躲避那罪惡的一刻。但其實,那是永遠都躲避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