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總有它的花期

登入qq,瀏覽朋友的相冊,竟被她隨手拍的一朵小花的嬌艷吸引。嫩嫩的粉花。羞澀地藏在葉片間,藏在山裡的一處不顯眼的幽靜的角落裡,如果不是有心人刻意留意,也許她還真不會被別人發現。我問友友這是什麼花?友友只淡淡說,是一株野花,叫不出名字。一株野花,都會開花這么絕美驚艷的花。我一下子怔住了。仔細想想想,還真是這樣--絕世的花藏在深山裡,人們叫不出他的名字,也許是她的默默隱忍,也許人們的小勢力,熱衷於攀附諸如牡丹、水仙玫瑰百合幽蘭等名流。誰還會留意一朵默默綻放的無名花?

幾年前曾教過一個學生,是一個聾啞殘疾兒童,方方的臉,大大的眼睛,因十個月大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住醫院治療後不久,病危通知書就下達,他的母親為了挽救她的生命,在醫生的的推薦下冒險用了一種藥,這種藥的奇異功效能將人死馬當活馬醫,藥物的副作用是用了它的病人一定會耳聾。耳聾帶來的的後果是一定啞巴。母親給他用了這種藥,他奇蹟般的邁過了死神的門檻。可他注定成了聾兒。因為他還有殘餘聽力,他六歲那年,母親把他送到北京一所聾啞學校學習正音,四年的寄宿生活,他戴著耳機學會了基本的發音,說話時不能連貫地表達要說的內容。之後,他的母親又把他接回宣化,準備讓他像正常孩子一樣接受正常的學校教育。這樣的孩子,公立的學校沒有一所願意接收他的,一連串的碰壁之後。他母親的努力終於為他換了一所私立學校。當母親樂顛顛的告訴她時,他已是淚流滿面。但在班級里,他只是一名旁聽生,他的分數,不被計入班級總分。所有人都把他當另類,有嘲笑挖苦,有漠不關心。課上,他戴著耳機聽課,習慣了豎起起耳朵,眼睛瞪的大大的。這樣的孩子成績一定不好。課下,他不能連貫的表達思想,不能和同學自如溝通,這樣的孩子一定受歧視。

也許是每個人的記憶深處都有一段痛楚的經歷吧?在記憶里留下一段難以忘懷的感觸。酸楚對於每一個人所產生的心境不同的,超越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清楚的記得給他做家教的日子。剛剛和他溝通很艱難,我聽不懂他說話,就讓她母親坐在我們身邊充當我和他的翻譯。我把他當作正常健康的孩子,向他母親一樣和他交流不是用肢體語言,而是鍛鍊和他說話,有時練習一個英語單詞的發音,就把他的手放在她喉嚨處,讓他通過聲帶的震動體會音節。後來我留意,我說話時他很專注,清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後來才明白,他和我交流靠的是讀唇。漸漸地,我開始聽懂他了,讓他做大聲的朗讀,有時儘管我也沒有完全聽清楚他讀得語句,但面對他那份認真我都會以掌聲鼓勵……他的確很努力,每記憶一個單詞他都反覆的書寫,一踏踏的草稿紙上留下數不清的字母。

他的母親,一個豁朗陽光美麗的女人。我給他上課時,他的母親常常在他身後靜靜地站著,面帶微笑,他有時回頭看看身後的母親,也送出一個笑容。那笑容真是燦爛,一如陽光下盛開的野花一般般的,我很好奇他綻放出那樣的笑,問他,為什麼會沖媽媽微笑?他說,我知道媽媽為了我奔波得很辛苦。我的眼裡蒙上了淚花,心有些感動,又有些無法表達的無奈。

國小畢業考試,他的英語以全年級第五名的成績贏得了老師的認可同學的羨慕。

由於英語成績突出和繪畫天賦,他在升國中時被北京第四聾啞學校錄取。

高考之後,他以優異的成績被天津理工學院美術系錄取。開學之際他拿著通知書來和我道別,我讓他給我的學生談談他成功的經驗,站在台上,很正定自若,仰起頭,燦爛地微笑。讓他談他成功體會,他笑了笑,不緊不慢說,我想,做任何事情只要我用心,不怕失敗,不怕被人對我譏諷挖苦,我努力的付出了,總會做成功的。掌聲過後,座下一片靜,靜得花兒綻放的聲音,都能聽得見。

從他的事跡中,我悟出,做老師不要歧視任何一個孩童。他們個個一如大山裡間的那些無名的花兒,每棵花都有她盛開的花期,每朵花都有她的驚艷她的風情,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狗尾巴草,也會把淡淡的花香,撒在天地間。歷經風雨後,這些花會比嬌貴的牡丹開得頑強而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