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記

早上天氣涼爽,我跟媽媽下地。經過近半個小時的行軍,一路上軋過馬路,趟過沙地,顛簸在石子路上,又橫穿鐵路,上坡,轉彎,將車子停在地邊,撥開鄰家地里的玉米桿。我們終於站到了自家的地邊,我也終於驚呆了。雖說花生秧是不矮,差不多齊膝高,長勢喜人。可是那草,好傢夥,早就冒了尖,比花生高多了。真可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有甚者已達齊腰之高。哎,這三畝地,成了草原了。

我大發感慨:這草比栽的都好。媽媽隨口說道:這草比種的還齊整。我自知說不過媽媽,遂不再形容,轉而隨媽媽開始拔草。

也難怪今年地里的草多,今年家裡蓋房,我又中考,沒有時間陪她來,怪只怪這地離家太遠,又空曠無人,一個人來很沒意思的。不過風景倒是挺美的(緊挨著山嘛!),在這兒,你隨時都可以欣賞到藍天白雲青山綠田,很是心曠神怡。可如今這地荒成這樣,我哪裡還有心思欣賞呢?快些乾吧!

這剛走出幾步之遠,手中的草就攥不住了,於是把草遞給右邊的媽媽,扔到地界上,再拔。

記得今年是我下地最少的一年了吧,只來過三次,頭一回是中考過後,剛放假。那時莊稼都還矮,即使是早玉米也不過齊腰高,蹲下去捏草還傷不到花生秧。那次也是我和媽媽來的。到了後來的第二次,姐姐也放了假,那次來時地里的莊稼都長了不少,而且鑒於草苗皆高,是貓著腰拔的,花了半天的工夫。可現在,雖然苗高了,葉茂了,遮住了地皮,所以沒有小草,但是那么多聳然挺立於田中的高草實在令人望而生畏。沒辦法,繼續乾吧!

這塊地實際是在山坡上,地勢東高西低,且東邊要比西邊寬,我們從西邊靠南依勢而上,隨著不斷地將拔出的草抱到地界上,我們漸漸的登上山坡,這一趟快到頭了。我暗自竊喜。回頭望望與北邊草荒依舊呈鮮明對比的身後,心中充滿了成就感,頗有登高望遠的舒心愜意。

我不敢耽擱,轉身又將兩腳插入被花生葉覆蓋的壟背兒上,直立起身,用雙眼對前面進行“全面掃描”,並不失時機地順草葉兒撥開葉子,找到草根,用手抓住根部,順勢一拔,再一拽,又乾淨了一片,別看這種草的葉子伸向四面八方,煞是壯觀,但它的根卻是鬚根不會太費力就能將其連根拔除。但是有一種俗名為“國巾稠”的草卻根深蒂固,光莖就有大拇指粗。一般情況下,我是拔不出的,就只好交給媽媽。

吁!我長舒一口氣。目前戰績輝煌,據老媽估計,拔除的草夠一頭成年牛吃一天了,當然我家已經沒有牛了,就是整個村子也很少有人養,現在時興養車,不用餵草吧?我胡亂地想著,卻不能不認真地幹著。

不知不覺已拔了一半了,媽媽提議先回家,等到下午或明天再來,同志們哪,我當然開心得不得了,舉雙手贊成。奇怪,回來的路好像也沒那么遠吧?想著馬上就能回家上網,心裡很是輕鬆。一會兒就過了鐵路,一會兒就到了樹行,再一會兒就進了村子,然後就到家了。坐到門口,對門老太問及田中之事,我大嘆:“那草可忒水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