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十二月寒冬,天已沒有意。

我站在那兒,眼神中透露出的堅決已不容置喙,冰冷冷的空氣在我鼻犀周圍盤鏇。父親還在那兒泰然自若的用木屑刀輕刮著即將完工的家具,他不言不語的神情陪襯著粗糙的收再紅木桌的桌腳上熟稔的來回著。我輕咬著著下唇,感覺一陣冰涼的澀意。

“給我錢,我要去買哪件beberry新上市的冬衣,好多同學都穿呢!”

我尖利的話語頓時劃破了沉寂已久的寒氣。眼神似乎是期盼,又抑或是命令。

“再擱一陣子吧,等到我將這套餐桌賣掉,付清了漆匠的欠款……”

“等等等,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不就那點錢么,連件像樣的冬衣都買不起,真是要凍死我么!”

我不由分說打斷了父親蒼涼又老生常談的話。而在我話語擲地的一瞬間,父親嫻熟的動作霎時停止了,一小涓不同於紅木的紅色緩緩順著未完工的桌腳流了下來。

——那是一汩溫暖的血流。

父親並沒有多少神情,只是淡定的將即將結凍的血抹去——作為一個紅木工人,父親的收早已是傷痕滿目,豈一詞滄桑了得。我怔在那兒,任憑鮮血的紅溢滿了我的瞳孔又漸次消失。

我想,只有鮮血不同於天氣是暖的。

我走出屋外,冰冷刺骨的風灌進了我的鎖骨,外衣很薄,肆意狂妄的風似乎有意要撕破身上這件父親前幾天才為我買的衣服。眼眶在無意間有了絲暖意,為了不讓暖流溢出眼眶,我飛快奔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當我剛把雙腳伸進冰冷似鐵的被窩,首先觸到的竟是一陣滾燙——被窩裡竟多了一個熱水袋。無端的溫暖讓我渾身顫慄,瞳孔里已經濕冷的溫熱頓時奪眶而出,沖刷著被寒風洗禮的臉頰。

是父親。是父親。

我無法想像,他那雙如同布滿地球溝壑般的手,那雙剛被尖刀刺痛的雙手,那雙因一直近距離觀察而嚴重遠視的雙眼,那雙蒼涼沉然的眼,他被燙了多少次才充好了這個熱水袋……一點點剖析著內心塵封已久的暖意。

我將冰冷的身體蜷進了溫暖的被窩,任憑溫熱的淚水與氤氳的暖氣融成一體。而目光,卻永遠停留在被茶杯壓著的沾著血跡的五百塊錢上。

十二月寒冬,卻是溫暖如春。

自評:58-60。 最終得分60。老師解釋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