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庸醫,害死我家老頭子,我該怎么過,賠錢,賠錢,不然我就把你這藥店拆了……”說著,那女子就往裡面沖。而後,瓷器落地聲,凳子桌子相撞的“嘭嘭”聲,十分嘈雜刺耳。
何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仿佛又老了幾歲,頭上的白髮特別的扎眼。
在我的記憶里,何醫生是個能人,好人。他會配中藥、打吊水、幫人縫針、接骨,還會一些偏門,如化水收胎之類,讓人覺著很神秘。
天晴時,何醫生總是喜歡把他的藥材搬出來曬太陽,他說如果藥材受了潮那就容易變質,曬乾了就不會了,別人也就不會買到變質的藥了。他怕我們小孩子打鬧打翻藥材,就給我們甘草吃,哄著我們,他便可以繼續看藥書或切藥材了。
聽大人們講吶,他真的是個大好人。有些村裡的人來看病,他收費極低,或者乾脆只收藥錢,其它的一律免費。但這一次可能要栽了!
何醫生跟那婦女說:“劉家姐,你先莫難了。事出了,我也有責任,但我問你,前幾天給你開藥時,我千叮嚀,萬囑咐,說別讓你男人喝酒,你自己說我說過這話沒有?”那婦女哭號道:“家裡來了客,哪裡記得?再說你也莫講有這么嚴重啊!現在我男人死了,你就要怪我囉!唉,沒天理啊……”何醫生搖了搖頭,從身上摸出鑰匙打開抽屜,翻出一個本子,從裡面拿出一沓壓得筆直的錢說:“劉家姐,這裡有三千塊錢,你先回去把後事辦了吧,死者為大。”那女的一把拿過錢,就推開看熱鬧的人往外走,還喊了一句,“你等到啊!”何醫生看了看手中的本子又看了看裡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唉,醫術不好還敢下大藥(猛藥)真的是…”“那也是背時(倒霉)。”“唉…”聽著大人們的感嘆,我只想為何醫生鳴不平吶!
後來,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想必那夫人也自知理虧了吧。要是現在,兩方必須要分個“勝負”。
想起何醫生掃起的那些碎碗,我想:對於醫生這個飯碗,何醫生的這隻摔不破的!真懷念那時甘草的味道啊!甜而不膩,真是恰到好處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