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花年紀輕輕的,前夫就沒了,死於肝病。做姑娘的時候,村里嚼舌根的老人曾經說過,棗花雖然生的俊俏,高高的顴骨,卻是克夫的命,那時候棗花還小,恨恨的罵了說閒話的老太太,沒有往心裡去,這件事情就這樣一晃10年過去了,棗花現在想來,或者自己真是命運不濟吧,怪不得那個老太太……
後來棗花外出找了份工作謀生,一起的同事知道了棗花的情況,幫忙介紹了一門親事,就是現在的男人。
然而,再婚的棗花並沒有找到想要的幸福,卻只有一個字“累”!她的眼裡,似乎總有一種難言的憂鬱,仿佛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和苦水統統咽下去. 最初的幸福的夢已經破滅,再不能從內心深處找到慰藉,也找不到自我安慰的任何理由.
“阿姨,我們啥時候吃中飯,嗯?”男人的兒子,放暑假在家,玩著遊戲頭也不抬的扯著嗓門高聲喊叫,棗花的思緒被喊聲打斷,看了一下時間,才上午十點二十七分。
“我現在就去燒,一會就好了”棗花應聲到。把電飯煲里的米淘洗了一下,拿出上午特地去超市里買的肉,放在水裡洗了洗,小心一片片切好,再摘一些豆角來做配菜,冰櫃里取出些青豆,把幾個雞蛋烙成蛋皮子,棗花近日身體不舒服,硬撐著把飯做好.
“可以吃飯了” 菜燒好了,棗花把飯菜盛到桌子上,心想孩子應該會滿意吧。
“阿姨,菜湯少了”。
“阿姨,長豆咋回事?沒有熟”挑著眉毛看也不看棗花一眼
“阿姨肉醬油放多了”桌邊的1米88的男孩子一邊吃著棗花做的飯菜,一邊說著。
“好吧,下次我一定多放些湯,煮久些,醬油少放點…”棗花低低的說,哽咽住了,沒再說下去。
吃飽了飯的孩子,推開碗筷,晃晃悠悠的向電腦房徑直走去……望著快有門高的孩子,內心好惆悵,不由一陣迷茫,自己儼然成了保姆,不發薪水,還要隨時接受責備,無論如何努力都不會得到認可的保姆.
想想這些棗花難免覺得幾分莫名的酸楚和傷感,這個孩子,總是帶著情緒,這樣挑剔著。好像棗花從此跟著他的父親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一樣……
收拾完碗筷,提著半生鏽的大茶壺,接些水來放在燒水的插座上插好,一會孩子該要喝水了,做完這些,棗花終於可以躺在客廳的長椅子上休息一會。
看著眼前陳舊的家裝,是十年前的款式和樣子,家裡的煤氣灶需要藉助打火機才能點燃,棗花的心好疲憊,在感情里,棗花是可以超越物質的人,可以連一枚戒指都沒有,去嫁一個男人,希望真心能被看得見,怕物質會染了感情的純粹,然而在現實里棗花卻成了俗人眼裡的傻子,棗花的付出沒有換來想要的感情,先生的遊手好閒,連家用都從不願補貼,更別談能成為棗花的依靠了,棗花深深的陷入絕望之中,精神一度處於崩潰的邊緣,好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像小時候做夢一樣,聽到雞叫聲就能被喚醒的夢.棗花累了,也慢慢的放棄了努力,仿佛沉入水中無助的落水者,知道上岸無望,漸漸的不再掙扎,或者棗花的感情世界裡本就沒有岸。
門哐當一聲響了,棗花扭過頭去看了一下,男人開門回來,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慢吞吞的走進客廳,頭髮濕濕的。嘴裡嘟嚕著:“什麼鬼天氣,說下就下”眼前的男人長相平平,微廋,身材不高。只見男人把大眼睛一瞪:“幹嘛躺這裡?!”棗花沒有回答,起身去廚房盛出飯來,放在桌子上,棗花不想問男人去了哪裡,男人不願意工作,不願意做事情來謀生,自然又去約人喝喝茶,打打麻將,棗花已經習慣了。
起初,棗花也曾平心靜氣的勸說過男人去工作,男人總是無動於衷,不曾改變過,直到最後歇斯底里的爭吵,棗花知道如果真能改變,一次歇斯底里就夠了,再多出來的也只是傷人傷己罷了,後來棗花再不想吵了,也不想再勸說什麼。感情就像是一隻碗,破了便很難再恢復原來的樣子,棗花也曾經試著去相信男人會改變,然而一次次都是失望的結局。失去了信任的婚姻,沒有了根基,棗花不再無望的指望什麼。
男人吃完飯,點上一支煙,淡淡的抽著。客廳里出奇的寂靜,婚姻這座城已經脆弱的如同玻璃質地的房子,再經不起風雨,哪怕是一句重傷的話語,都會支離破碎。曾有人說:“結婚是失誤,離婚是覺悟,再婚是謬誤”這些話雖然沒有古訓可依,卻是如此的真實……感情再次失敗的打擊比過去更為沉重,要是沒心沒肺多好,棗花心想!棗花的心已千瘡百孔,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爭氣的滴落在手背上,繼而冷凝了棗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