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朝陽還在地平線上掙扎。
這天我起得特早，迎接那游離態的朝霞，又像是在迎接著別的什麼。一縷朝霞射透陰霾，刺得我閉上了雙眼。
“大哥哥，咱家今晚在這園子裡演雜技，你來瞧瞧，好么？”。。
我眯著眼，是個小女孩兒，小巧的讓我低下頭去看他，他笑著，露出惹人的兩顆兔門牙，眼如彎彎新月，紅僕僕的臉蛋兒在朝陽下格外可愛，我很少見有如此無暇的笑了。
這一漣漪一下子把清晨的靜謐擊碎了。
他帶著外地口音，遞給我一張“宣傳單”。我記得，那是我一年級用過的田字格紙。周圍點綴這一朵朵美好的花兒，中央是幾句不太整齊的宣傳語，我在欣賞這種創作。
“大哥哥，你一定要來呀！”她又提醒了我，我同情式地微笑著點了點頭，她便擺著小手，蹦蹦跳跳地到鄰家去了，還帶著令我奇怪的嘀咕聲。。。
晚上飽餐一頓後，我如約來到院子前，此時表演已經開始，幾盞閃亮的白熾燈把附近的男女老少都吸引過來了，到這樣的小巷子小院子裡來表演雜技的的確少見。我剛到，新就被台上的表演懸了起來。一位中年男子蓬散著頭髮，赤身橫臥在一個長釘板上，木板雖已腐朽得不成樣，那尖釘反射出段段冷光，令人心寒。明顯背部的肉已被陷得很深，中年男子卻是一臉坦然。這時，一個小伙子拖著大錘入場，我見了輕蔑地一笑，似乎已看透世間地說:"切，不就是家喻戶曉的'胸口碎大石'么？”很多人也和我一樣，一臉的不屑。接著，一塊石板也卷土登場，看著都是沉沉的傢伙狠狠地砸在了中年男子背上，接著立馬就是重錘一擊，這樣的表演沒幾個人心裡是應付得了得。這時候台上台下的表情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些“不屑”瞬間成了張張驚恐的大嘴：那"坦然”不見了。一瞬間，我眼裡留下的，心裡烙下的，就只剩那“猙獰”的一瞬間了，令人可怕.。
好奇的我將觀看點轉移到了接近後台的位置。
“告訴你你別硬撐，一身老骨頭上八十斤就夠了。喜兒（不一定叫著名兒，那時的稱呼我忘了，畢竟很多年了），帶你爹去抹點灰。”
那中年男子抽著捲菸，背上滲著血，一聲不吭。
我驚訝，也驚訝地發現了哪個小女孩，他梳了頭羊角辮，繫著黃色的花，換了身紅襯衣，更可愛了。這時的台上，正表演者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功，表演者被鋼筋死死纏著，臉色發青，青得黑。我立刻又將頭扭到了後台，台上的表演令我“身臨其境”。小女孩——喜兒要上場了，中年男子為她做著準備活動，中年男子身上青筋突起，像擰發條一樣的讓喜兒那柔嫩的腿擰到腦後，一次一次地重複，一次又一次把小女孩的淚擠得滿地都是，現在我的目光不知放哪兒好，我移向夜空——繁星在烏雲中掙扎。
喜兒上場了，微笑著，無暇的微笑，但我又覺得這有太深的城府了。。。喜兒在青年女子的腳上翻滾著，縮成一團，很靈活。我機械地拍手，雙眼不停地失神。。。
表演過後，一輛脫了漆的藍色麵包車開出，把一切的辛酸都帶了出來。這是外地的一家子，四處流浪，破車就是他們的家。車裡還有幾個月的嬰兒哇哇待哺，還有我不願看到的破本子。。。
觀眾們都落淚了，一張張愛心遞給了這一家子，角落處的喜兒還在用天真的眼神看著鈔票。我遞給她一個精美的筆記本，他笑了，很甜，很純真。
月光射破了烏雲，地面上凝固成了皎潔的一片，那么純潔，如水一般，還帶著真情的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