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現在

我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死亡今後將發生什麼。從小到大,從無知到成熟。我一共經歷過兩次死亡。外祖母的去世和我堂妹的病死,是讓人至今難忘的。

在我五歲那年,一個跟我關係熟悉的老婆婆去世了。她,就是我的外祖母,外婆的媽媽。媽媽的外婆,伴隨著眾人的哭喊,帶著安詳離開了人世。媽媽、外婆,以及一群親人,圍著床榻哭天喊地,有的人甚至泣不成聲。那個老人沒有聽任何人的傾訴,就這么靜靜的,靜靜的躺在床上。我試著握了握她已經鬆弛的手——很大的一雙手,儘管是死去的人,可依舊給人一種神聖安寧的感覺。“爸爸,他們為什麼哭呀?那么煩人。”“孩子,”爸爸摸了摸我的頭輕輕嘆了口氣“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八歲那年,終於快快樂樂進了我夢寐以求的校園。過了不久,媽媽就帶我去了亞娟姑姑的家裡。比我小兩歲的諾諾滿臉蒼白的躺在床上。“諾諾,你怎么了?”我過去看著她,她笑了:”沒怎么啊,就是生了點小病,以後我們繼續一起玩吧!“”嗯!這個玩具給你……“我們嬉笑著。回家時,我看見姑姑往日紅潤光彩的臉上毫無血色,漂亮的丹鳳眼腫得跟桃子一樣。”媽媽,亞娟姑姑怎么了?“我盯著媽媽的雙眼。媽媽沉默不語,只是微微嘆息。我模模糊糊意識到了什麼,但依舊自顧自。沒過多久,不知從哪裡聽來:諾諾得的是白血病。再次去姑姑家清寂無聲的時候,我清楚的意識到: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也許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再也不會笑了。

再後來,也就是現在,我,13歲了。儘管已經六年級,卻依舊沒有死亡這個概念。直到去年暑假。如往日一樣,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喝著下午茶。開朗大小的媽媽雙唇顫抖從陽台上出來,說了這么一句話:“媽(外婆)……媽說……”她開始大聲抽泣“爸爸(外公)他……得,癌症了……”全家寂靜無聲。癌症,癌症,癌症……這萬惡的詞在我腦中揮之不去。一個人在房間使勁抓臉,企圖清醒。再次見到外公的時候,原來健康的老頑童形象完全改變:從一個樸實的農民形象變得如瘦弱的人偶。在外婆家,外公如往常一樣工作著,誰會想到這是個被癌症束縛的可憐人呢?10個月過去了,外公的臉一邊小,一邊大,身上沒有一點點肉,真是骨瘦如柴!前不久,他因為肺積水全身疼痛,連躺下都困難。現在呢!他沒有痛感了(應該是神經系統麻痹),用著制氧機虛弱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大口喘氣(肺部腫瘤壓迫支氣管),連話都不能說。媽媽流著淚告訴我:外公說,他也就這么點時間了。阿姨甚至去醫院備了安眠藥。就這么點時間了嗎!我雙眼空洞倒在床上,回想從前:

外公的名字叫吳根富,年幼的我編出了一句順口溜:吳根富,臭豆腐!外公聽見了哭笑不得,佯裝生氣拿起掃帚打我,我嚇得四處亂竄,不小心摔破了腳,還是他幫我細心包紮好。我那時很瘦,就跟豆芽菜似的。我吃不下飯了!不吃了不吃了!外公就笑著跟我說:來來來,給你一塊錢,趕快把飯吃完!我聽了,立馬風捲殘雲吃完所有飯。這時,就外公看著我呵呵笑:小財迷!大夥聽了也笑。

可是現在呢!往事如煙被一陣風吹散了,我茫然想去追回卻無能為力。又要面對死亡了嗎?我埋頭痛哭,淚水沾濕了衣裳。我至今記得那天我向外公告別:外公,今天我回去了,考出好成績,到了暑假,我再來看您!

只有珍惜現在!外公現在還活著,我只有儘自己最後一份孝心,陪伴外公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