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歌

傍晚的殘陽斜斜地染紅了,左手的牆面。

背著書包,快步從這裡走過,不經意間看見兩個人,一個正靠在牆上,另一個打量著似乎還是一個和我一般年紀的少年,身上裹了一層破棉被,蜷縮著,不停地打著顫。而站著的那人則是在堆積在面前的香菸頭中,不時挑出幾個,用一個打火機點燃,似乎也只有在吐出煙霧的那一刻,他才能忘記身體上所受的痛苦。在這兒是一個城市最大的悲哀,也是這個繁弦急管的城市唯一飄著陰影的地方。

在這個南方城市的冬天,或許沒有飄雪,但這兒比冰天雪地的北方,更加寒冷。在這兒,冬天不是智慧的,不是“雪藏”,它是殘酷的,是無情的,剝奪了一切。冰冷的寒風,帶來刺痛骨髓的痛楚。當一切過去後不是春暖花開,而是滿街的,凍死骨……

一向多情的我,快步走離這個“是非之地”。路邊立著一排排閱兵似的行道樹,蕭瑟的秋風輕輕地吹下了樹上最後一片黃葉,讓它在天空打轉,最後緩緩落地,不濺起一絲一毫的塵埃。好像從無盡的陰暗中誕生,卻又走向永寂。秋天,只有幾盆花店裡的秋菊和古道邊的幾株紅楓還在笑言。其他的,其他的,都在漫天的風和黃葉之中落幕,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殘冷的冬天的到來。

古代的文人墨客都說逢秋寂寥,也的卻如此,在我眼中的秋天,沒有豐收的喜悅,沒有春華秋實的充實感,有的只是,只是蕭瑟的秋風,枯黃的落葉,以及一種,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卻湧上心頭的悲寂。我想,這並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是一種的卻,實在的悲寂,我想這就是所謂的“秋之韻”了吧。

踩著腳底“卡吱”作響的落葉,走到籃球場旁邊,球場之中正進行著如火如荼的比賽。一個身材高挑的球手,像閃電一樣跨一步,繞過一名防守隊員,雙手把球高高舉起,向上一躍,身體向後傾斜,把球準確無誤地投進了籃筐。在短暫的歡呼和哀嘆過後,所有球手們屏住呼吸,個個睜大眼睛。只見他臉漲得通紅,眼鏡仔細盯著籃筐,雙手運著球,兩隻胳膊左右擺動著,晃過對方兩名隊員的防守,運球後三個箭步,縱身一躍,一個騰空,球划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他,再次投進了一個球。

我不懂夏天,就像我不懂我自己的季節一般。但我總覺得夏天正如青春,充滿了活力,是去瘋,去狂,酷夏卻實在是一個燃燒的季節,在球場上見證友誼,揮灑著自己的汗水,去擁抱太陽!

回到家中父母立刻圍上來,噓寒問暖,在那一剎那,我有種身處在萬物回春的錯覺,樹梢上的鳥兒唧唧喳喳地鳴叫。而我,坐在大樹下,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喝著手中的清茶。

春天,一向是我的最愛,它或許在別人眼中是華的,是虛的,是一片夢中的場景,可我偏偏獨愛春,因為在這個季節里,沒有悲傷,有的只是生機和溫暖。

斜斜的夕陽從裝著鐵欄桿的窗上,為我的桌子鋪上了淡金色的桌布,為這四季輕輕地,畫上了一個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