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旗(國慶徵文)

曹雯佳

他是一個殘疾的老人,性格十分古怪。聲音很沙啞,卻時常哼哼一段國歌,瘸了條腿,卻愛在村里唯一平地上走來走去。

今天,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今天不僅是國慶節,也是村里唯一的一所國小第一次升旗的日子。這所國小是前幾年鎮上捐款辦的一所希望國小,離村子很遠,必須翻一座山,再走好幾里路才到。

深夜,他從床上爬起來,拄起拐杖,走向黑暗中。晚上下了霧,山路很難走,他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向前移動。山路泥土上出現了一排一深一淺的腳印。也許是那條腿的緣故,也許是天太黑了……他一不小心踩了個石子,一下子滾下好幾米遠。手摔破了,那條腿也劇烈地疼痛起來。他咬咬牙,拄起拐杖往前走。漸漸地天下起了小雨,山路泥濘,但他仍然拄著拐杖不肯停步……大約用了三四個鐘頭,他終於到了那所國小。他看了看天,太陽還沒出來,便欣慰地舒了口氣,坐在國小校門前的一塊石頭上,注視著那高高的旗桿……看著看著,竟熱淚盈眶起來。他仿佛又回到了40年前,那時他還是個小伙子,被選入了升旗隊。他還記得,那時和戰友們練隊形,綁鐵沙袋。可是,一次回家探望生病的母親,他便永遠也離開了升旗隊——路上,他遇上了車禍,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孩子們都到了,雀兒般地奔向操場。他們今天要升旗了。校長小心翼翼地拿著那面鮮紅的國旗,走向高高的旗桿。五星紅旗在這小小的山村升起來了,徐徐上升。他猛地站起來,和那幾十個孩子一樣,舉起了手臂。顯然,他這樣支撐著十分吃力,但他卻笑了,他看見了那紅旗後的太陽正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