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坐落在京味十足的大院,餃子便是兒時最美味的回憶。記得那時母親在屋裡包餃子,總會不經意哼唱,“不知不覺把他鄉當做了故鄉,只是偶爾難過時,不經意遙望遠方。”年幼的我那時並不懂得這首歌在講述些什麼。或許,就在那時一顆種子悄然無息地埋入我的心裡。
時光是個神奇的老人,不經意間總會改變些什麼。兩年前,我離開了充滿京味和回憶的古城,來到了一個潮濕的海濱城市。炎熱的溫度,濕潤的空氣,寡淡的食物,令我百般不適應,相較於這些,我更懷念味蕾中的記憶。何時才能再吃到母親包的餃子呢?母親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在立冬時便開始醃製酸菜。
開始動手包了。首先把蔥姜以及醃製好的酸菜洗乾淨,切碎後,和肉一起放在盆里,再放入適量的調料。調均勻後,將溫開水慢慢倒入麵粉中,並用筷子不停地攪動。和好面後,母親熟練地用刀把面切成很多的小段,用手掌把它們按扁,隨後一邊用擀麵杖均勻地擀麵團,一邊用手轉動著麵餅,直至將麵團擀成一個箇中間厚、周邊薄的麵皮。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和熟練的手法,一股暖流湧上心頭,相較於在這座城市買到的餃子皮,母親親手擀的餃子皮添加了幾分愛與用心,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吧。看著那些餃子在沸水中不停地翻滾,我的心也隨之蕩漾起一道漣漪。
終於煮好了,母親把餃子從鍋里撈出來,晶瑩白透的餃子皮環抱著金黃的酸菜與滑嫩的肉餡,形成了絕妙的搭配。“快嘗嘗吧,看看味道和以前一樣嗎?”母親輕拍著我的肩說道。我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個送進口中,彈性的麵皮邂逅了脆嫩的酸菜和細膩的肉餡,撞擊出不一樣的滋味,再配上清淡的餃子湯,形成了美妙的平衡,讓懨懨欲睡的味覺猛地被愛喚醒過來,心裡的種子也慢慢地萌發。
這時,電視裡傳來熟悉的歌聲,“不知不覺把他鄉當做了故鄉,只是偶爾難過時,不經意遙望遠方,曾經的鄉音,悄悄地隱藏,說不出的諾言,一直放心上。”悠揚的鏇律縈繞在耳畔,童年的回憶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我好像看到我品嘗糖葫蘆時的欣喜;好像看到了我在雪地中玩耍時的歡快;好像看到了我逛廟會時的新奇。我仿佛回到了故鄉,伴著咿咿呀呀的練戲聲在胡同中肆意穿梭,玩累了回到大院,總能嘗到母親做的各種美食,那段時光是多么美好啊!我終於明白了母親為何鍾愛這首歌,或許每一個身處異鄉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把他鄉當做故鄉,只有在難過懷念時,對家鄉的回憶便會在心中被喚醒。
“不知不覺把他鄉當做了故鄉,只是偶爾難過時,不經意遙望遠方。”唱起那首熟悉的歌,曾經的鄉音,或許已埋藏在內心最深處,但無論何時,我都會記得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