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情感日誌:半盞秋意惹鄉濃

直到窗外桂花的香飄進屋子,我才從夏日的夢裡醒來,我才知道秋天已經在我沉睡時來臨。

南方,不知在北方的時候我夢了多少次。特別是南方的秋天,我總猜不到它的顏色。由於氣候原因,我想肯定不會像北方一樣,萬物凋零。也不會像北方樹上的葉子,早早被蕭瑟的風吹落下,而枝頭未熟透的果實,也在一天天被霜雪擊打著變幻皮膚。由青變紅,由硬變軟,由無味變的香氣四溢。

記得老家院子種著幾棵柿子樹,一棵棗樹,一棵石榴樹。我沒問過爸媽是誰栽種的,也沒問過他們是什麼時間栽下的。印象里我只記得我,饞貓似的一遍遍追問奶奶什麼時候有果子吃,奶奶總會和藹的說,別著急,等到七八月份就可以了。看著滿樹滿樹的果實,我每次都會忍不住走進,去看一看摸一模,問一問它們什麼時候才能供我吃。每次我再樹下流口水的時候,奶奶總會說,七月的棗,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紅肚皮。等到老人那個時候,你就有吃的了。我半信半疑的等著,奶奶每次也會拿其他東西哄我,不讓我去打擾它們傷害它們,奶奶知道我好動,總是不安分搞破壞。以前總是把不熟的果子摘下來,咬一口感覺到澀澀的就會把他們扔掉。奶奶知道了,總說不熟就不要去摘他們,摘了也不能食,白白的給浪費掉。若讓你爸知道了,定會打你。聽奶奶這么說,我就害怕父親的打,就再不敢亂動了。只能安安分分的等,等奶奶說的時間到來。

果真到了奶奶說的時候,我卻又忘了去採摘。每次奶奶都會在我放學的時候,隔著牆叫住我,把她洗好的果子遞給我。一邊給我一邊埋怨我說,你這孩子呀,總是沒記性。不該來的時候天天來,該來的時候有幾天不來一次。你的棗子梨你不要了,還得奶奶給你留著。我一邊吃著一邊說,奶奶我光顧著玩呢,把他們給忘了。我知道奶奶疼我,一定會給我留著,以後我知道了。然後我就會對著牆內的奶奶傻傻的笑笑,一邊啃著果子,一邊向奶奶說一聲,我去玩了,然後一路小跑的就會從奶奶的視線里消失。

如今我長大了,奶奶也在幾年前離世,家裡那座院子裡的棗樹,上次打電話父親說今年也在沒有長出葉子。只有柿子樹還活著,但是結果子也不像以前那么茂密了,但是結的果子比以前的卻更大了。味道父親說也比以前甜了許多,我告訴父親說,一定要照顧好他們,改年我要回家吃果子,別到時沒有了。父親說一定會的,要不要今年的給你留著,或給你郵寄過去。我說不用了,家裡的水果不好保鮮,怎么留啊,還是你和媽媽你們自己吃吧。我知道你們也挺喜歡吃的,以前我在家你們不捨得吃,總是留給我。現在我再外面了,什麼都有賣的,我想吃的時候我去買幾個就好了。再說郵寄那么麻煩,路程遠了到我這就壞了。到時吃不上看著壞的,一邊是心疼,一邊是覺得浪費。其實我更想回家去吃,是吃自己摘的。父親說好吧,我給你照顧好院子裡的樹,等你改年回家。

一直在給家裡說回家,每次都不能兌現。每次計畫定好,都會因工作的臨時突變,把回家計畫一次次推遲,每次都會讓爸媽白歡歡喜喜一場。來到南方不知不覺中已有兩年多,住的房子也搬了兩三次。兩三次中也唯有此次可以打開窗,就能聞到桂花散發的香氣,院子載滿了樹。雖然不是家裡院子裡的果樹,但是看著一朵朵金黃的小花在枝頭盛展,一縷縷清香飄進屋子,我也就會知道是秋天已經來臨,又到了家裡院子裡果子成熟的時候。

每天走在飄滿桂花香氣路上,頓時覺得秋天真美。比小時候想像中的要美很多,雖然不抵家鄉的景色豐盈,但它卻有它自己的味道。每次打電話給爸媽說起,南方的秋天。他們總是會說,有時間我們也去你那裡看看。我知道他們只是說說,一輩子沒出過遠門的他們,永遠不會離開他們耕耘了一輩子土地。因為奶奶的留下的院子,需要他們照顧,因為我想吃的果子樹,他們割捨不下。即使外面的風景再美,都抵不過我回家一次,帶給他們的平安與歡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