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個脫水瞬間

碎紙機,事實上在所有的辦公設備中,我最喜歡的就是碎紙機。經常把經過無聊客戶認可的無聊的設計稿放進碎紙機,看著客戶最終認可的這堆垃圾物歸其所。本來消磨掉的成就感被這種毀滅本身所調和。

它吧有用的變成有用的,比如把沒有用的紙條能變成證明碎紙機存在價值的證明。又比如,它用銷毀證明了事實上虛假忙碌。它把有用的變成無用的,比如一線被人偷窺的可能瞬間化作茫茫的安全感中。

對於那些普通大眾,一個城市裡面你會經常看到一些面孔,可是你從來都不會好好地打量他們。他們的存在就是在那這些位置穿上制服,你不用通過面部神情,語言來辨認他們,這就是生活的大部分環境。直到有一天,你開始拚命打量一個人,希望記住他的每一個細節,每一種味道。你把他帶回家,任憑他愛你,甚至傷害你。你笑,你哭,可是你也不能保證他真正同樣會記住你。這就是愛情和一切所有感情。你把他放在家的環境裡,剝去一切衣服,去辨認他。

我看著水面,想像著關於“剖開”之後的問題。這逐漸演變成一個“包含”的問題。比如說,剖開感情,感情死了,可是卻發現裡面包含著藝術,可是藝術也就跟著死了嗎?或者,剖開藝術,原來裡面懷著的是事業,那么藝術死了,事業就一定死了嗎?還有夢,要是把生活剖開,裡面是一團夢,那么也許反而很好,可是萬一倒過來呢?把噩夢剖開,裡面竟是生活,竟是藝術呢?那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