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的幸福手語

哭過,笑過,迷茫過。   人總是要長大。    沒有誰留得住似水的年華。    不經意間,又一春秋。   ——瀅·心情小記。     『12歲,懂得了真愛』     我快長到12歲時,竟然一下有了告別懵懂,而開始真正長大懂事的感覺。驚喜之餘,我又不免對以往幼小歲月里說過的許多話、做過的許多事情感到好笑,甚至懺悔。這倒與我把童年時亂塗亂寫的字畫拿出來看一樣,怎么看也覺得不順眼,沒信心。   比如,在我的記憶里,我是在媽媽的手掌里過日子的,我老是讓媽媽領著,在乘公車的站台上,在逛商店的扶梯上,只要一刻牽不到媽媽的手,我就像離群的小羔羊,驚愕、茫然的眼睛直往四下里尋找媽媽。如果在幾秒鐘里牽不到媽媽的手,就會哇哇地哭叫,惹得警察叔叔以為又有事幹了。現在想想實在不像自己做出來的事。   今天可不一樣啦——我史無前例地以主角的身份陪媽媽去大街上的一家時裝店去買衣服,因為我近來老覺得媽媽穿得太土,太樸素了。就這樣,我牽著媽媽的手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嘴裡還不時地關照:“媽媽當心,綠燈亮了,汽車過來了。”   想不到,就是我這樣一個一點也不偉大的舉動,卻令媽媽感動得無法形容。看,媽媽一臉甜蜜的笑容,真是把全身每一個細胞里的興奮與幸福一齊凝聚到了臉神經上來。我也感動了,為媽媽那雙粗糙的手而感動!我故意用纖嫩的手握緊媽媽的手,竟然第一次這樣敏感而真切地觸摸著了媽媽手心裡讓洗潔精泡裂的角質皮膚、讓筆尖磨出的樹皮一樣的老繭……   我濕潤著眼眶,把媽媽的手握得很緊,很緊。   『12歲,小小的大人』     我長到了12歲時,突然感到自己的個頭長高了,身體隆起了曲線,嘴唇間也長出了淡淡的絨毛。從此,我再也不是大人們習慣稱做的“小孩”了。我因此洋洋得意,無比自豪,連走路的姿態也是步伐堅定,昂首挺胸。   星期天,我與爸爸一同出門散步。果然,幾乎所有的熟人都用驚訝的口氣對爸爸說:“喔,好久不見,看小瀅都長這么高了。”於是,我故作深沉地嫣然淺笑,以示感謝。   走著,走著,爸爸突然遇見一位原單位里交情匪淺的“頂頭上司”,雙方暌違已久,一見面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各自伸出手來緊緊握住四隻大手合成一團,早已分不清誰的手包住了誰的手,人間真情無價啊!一場深情的握手過後,我想不到緊接著沖她而來的是,猝不及防,壓根兒感到陌生與彆扭的一幕——那位“頂頭上司”居然也彬彬有禮地向我伸出一隻做著握手動作的手。天哪,我自出世起,從沒有大人跟我握過手,也從沒跟大人握過手!“頂頭上司”尷尬地把手收了回去。這時,細心的爸爸已經發現了我的羞澀,但一定又是出於禮貌,用命令的眼神要我與“頂頭上司”握手。   一時間,我只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燒,自己的頭沒敢抬起來,只顧按照“國際慣例”先把手伸向“頂頭上司”。至於握手的感覺,除了滑稽、麻木,再沒有其他的詞語可形容了。   此後的一段日子裡,我老是叩問自己:“我已經是大人了嗎?”   『12歲,寂夜的獨行』   生日的前一天,一個寂靜的冬夜。   下了補習班後,我踏上那輛經常沒氣的22小腳踏車,晃晃悠悠往家騎。   騎出校門,大街上已空無人煙,肆虐的風向我襲來。頂風,使勁,無力,又再抗爭。望著那紅燈,仿佛還是那么一點兒亮。在騎到一半路程之後,倦怠了累乏了,只好將身俯在車上,吃力地朝家挪動。   突然,一輛銀白色腳踏車倏地一下從我身邊掠過,那醒目的顏色,立刻給我提了神,便使勁蹬起車來。那銀色漸近,上面的男生居然減速了。為什麼?我也說不清,只是悶頭跟他騎,他像腳踏車比賽中的領騎一樣,弓著身在我前面吃力地蹬著,寒風被他撥開一條空檔,那閃亮的尾燈和車身引領著我在他後面騎行。   終於要到家了,我得拐彎了。領騎的男生回頭看了看,天太黑,借著路燈的微光,我覺得他好像笑了。這是一個陌生的男生,向我投來友善的一笑。我第一次被男生帶著走夜路,心裡的不安和恐懼可想而知了。他為什麼要帶我?我只不過是個路人,為何呢?假如不帶我,他也許早到達目的地了。   不安之餘,我仿佛又悟到了那雙被墨鏡遮住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情意……   『後記』   12歲的開始,有這么多的第一次,都是這么難以忘卻。   12歲,開始不一樣的人生。   潘朵拉的盒子,收藏最美的回憶。跟隨著似水流走的年華,靜靜的鏇轉著,飄蕩著。   看著童年遠去,閉上雙眼,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手指交錯,在胸前環繞一圈,12歲的囈語,這個手語的意思是幸福。   重複做著手語,我笑了。那樣清淺,像我的豆蔻年華,不含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