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臉上不自覺的露出驚訝的表情,一個個拽著我的胳膊,眼睜得溜圓,尖著嗓子大叫:“什麼?你?你這個‘女漢子’居然,怕蟲子?”我只好甩開她們的手,撇撇嘴一笑,“你們才知道,其實,我很膽小。”
01
小時候,去谷地里玩。夏日的午後,蚊蟲繞著路燈桿不斷鏇轉著。燈與陽光一樣,散著朦朧白光,隱約聽到有小蟲“叮叮”地鳴叫。我有些害怕了,躲在姐姐身後,提醒著:“蟲!蟲!”“怕什麼?”姐姐手一甩,蹦跳著躍入翻騰的谷浪里,向我招手:“來呀!”她只一縮身子,便隱入谷浪中。
谷浪里,似多了一條無形的船兒,將穀子分如兩瓣,向一邊小河旁的蘆葦叢盪去。我心裡一緊一松,像有什麼東西把它一抓一放,來不急多想,我跟著躍下。
02
行至半途,我忽記起姐姐在夜裡燈下曾嚇唬我:“田裡有很大的蜘蛛,就像,你書上畫的一樣大!”我一下慌了,低頭抖衣服、手、腿。剛巧,一隻螞蚱驚起,猛一下跳上我的衣襟。我驚叫一聲,發了瘋似的,悶頭朝田埂上回跑。
到了,可那螞蚱似乎找到了好去處,賴著不走。我不敢用手碰,跳起來,猛得鼓動衣襟。那螞蚱終是耐何不了“強震”,一下一下跳開了,很快,消失入一片谷田。
姐姐說,我放走了一隻極好的螞蚱。我心裡暗想,她眼裡的天使,多半於我是惡魔。
03
我如此害怕蟲子,大概都是因為姐姐。
她最愛的便是嚇我,在黑暗的房裡朝我做鬼臉;將小狗抱上我的床,帶我看婆婆家門前可怕的大蜘蛛。但最常用的道具,其實就是蟲子。
唉,其實,我竟是那么膽小。
婆婆家除了田地,還有一個小廣場。廣場上是一片開闊的綠草地。那日,剛下過小雨,路面濕滑,我每走一步,便都加倍小心下一步,不僅因為路滑,還因為那一隻只好陰涼的蚯蚓。
04
這些又滑,又滿身濕泥的蟲子,是最令我畏懼的。更不說當它們爬行,扭動的身軀總令我退避三舍。但姐姐不一樣,剛到廣場,小路上便正爬著一隻扭動的小蚯蚓。我立馬躲向一邊,儘量離姐姐遠些。嘴裡不住地叫:“走開!離我遠點!”
姐姐眼裡有隱隱笑意,她蹲下身,用手捏住蚯蚓的身子,把它提在了半空!我立刻備好了逃跑的姿勢,姐姐則一步步逼來。我驚叫一聲,立即飛奔出了廣場,跳上台階。
05
姐姐沒有追,我卻發誓,再不去理姐姐了。最後,我自然未能實現。
現在,校園門口,一隻小小的長毛蟲,正蠕動著向前爬。。。我又憶起姐姐,畢竟她是從未向我扔來過那隻蚯蚓。我竟有些懷念,她的笑。她,在村頭有一隻惡犬撲向我時,對那惡犬的連聲怒呵。。。
其實,我很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