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隨筆:放下石頭

秋日的霧霾,遮蓋了季節的容顏,而京城炫耀的風華,也被霾氣化解,蕩然無存。那無精打采的樓舍顯得睏倦疲憊,似要沉沉倒睡,不願醒來。陽光透不進迷濛的塵世,天地迷茫一色,灰土土,髒兮兮,一如昏昧的人心。

打開微信的天空,發現一篇文章,題為《謝謝你愛我》。一個個令人心動的故事,叫我潸然淚下。人與人,人與動物,動物與動物,每一種生命都顯示了本性的愛與渴望,值得我們人類沉思默想,反躬自省。

愛是生命的本質,是世界存在的唯一的內在要素,是一切生命存在的核心。這是上帝在創造中就已然定規的法度,但是墮落在罪中的人卻不能認識到這一點,竟將自己的私慾和物質作為生命存在的目的和全部,拚命追求,將最寶貴和最根本的愛棄而不顧。

愛是什麼?這似乎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但是,人們對它的認識和態度卻未必正確。愛,不是一種簡單的情感,而是生命本性的自然流溢。更確切些說,愛就是生命,就是信仰。上帝因自己的愛創造了諸世界,一切的生命因祂的愛而來,也生活在祂的愛中,離開了祂的愛,生命又如何能存在呢?信仰的核心是生命,生命和信仰乃是關係,即與創造主的關係。因此,上帝在伊甸園中給人所確定的信仰就是生命——吃生命樹上的果子。

人類對愛的認識的錯誤是將愛納入到道德倫理的範疇,即使是基督教也落入到這種錯誤的觀念之中。一個至今被學術界和普通世界所認同的觀點是:基督教最高的核心倫理是愛。於是,人們認為愛是善的,它和仇恨相對應。其實,愛不在善惡之中。它不是善,也不是惡。愛就是愛,是生命。聖經明確聲言:神就是愛。假如愛是善的,那么上帝也就是善的了。可上帝是善的嗎?答案應該也必須是否定的。上帝即非善,也非惡。聖經上從未說上帝是善的,而是說上帝是聖的。善惡觀乃是人們依據各自的利益,立場,認識,民族,宗教,文化等等所建立的知識體系,屬於道德和文化範疇,它來自於人類自身,是分別善惡的知識或智慧型樹上的果子。假如上帝是善的,那么上帝豈不成了人所隨意判定的道德對象嗎?難道上帝也受制於人的道德約束么?一位被人類的道德體系所控制的上帝就不是上帝,況且作為罪人根本就不可能確立和定製一個真正公正的道德標準,公婆各據,振振有詞。

從伊甸園的事件看,上帝對人類的道德持反對態度,祂告誡人們要拒絕一切分別善惡的人類道德觀念。人只要尊重和珍貴一切生命,保持愛的本性,就是守住了人的本位,並享受到生命的存在之樂。歷史的災難,往往都是在善惡之中的爭戰所造成的。分別善惡,所殺戮和刀割的必然是生命。所以,目之所見,分別善惡的道德才是人間地獄。

經上說:愛里沒有懼怕。其中就有:愛里有自由,愛里有生命,愛里有歡樂等諸多含涵義。愛里免於一切的懼怕,免於道德的分別之刃的懼怕,愛里更不存在善惡之爭。愛里只有彼此的舍己,彼此的擁抱,彼此的服事,那么還有什麼道德非道德呢?故此,耶穌給人們唯一的一條命令是:要彼此相愛!而非其它,甚至道德。

人,需要的是一顆相愛之心,而不是一雙道德的眼睛!什麼時候挖去你那值得誇耀的“明亮”的眼睛,你就能回歸自己的本心了。若是依舊活在“眼睛明亮”之中,那么你的形象就是魔鬼的形象。從這個意義上說,道德就是魔鬼的影子,誰崇拜它誰就是魔鬼之子,甚至魔鬼本身。因為人接受了魔鬼的思想,人就活在思想之中,並被思想所塑造,事實上人類的行為史,哪一處不血腥如魔?嫉妒,仇恨,狠毒,邪惡,分爭,自私,狂傲,野蠻,妄為等等,哪一種醜陋不在人性之中?十字架事件不正充分顯明了人靈魂的醜惡嘴臉嗎?耶穌非常明確的說:人心比萬物都詭詐!——試問,誰能與上帝申辯?

這個結論過分么?那就回頭再好好深思伊甸園中的墮落事件吧。

可悲的是,在基督教會中,道德幾乎被所有人高高舉起,甚至高過了基督的十字架。上帝的福音墮落成了人類的道德,成為僵化和冷酷的律法。分別善惡的鞭影到處飛舞,很多人手持一條皮鞭,目視他人,準備走過去抽人家幾鞭子,以滿足屬靈勝利者的成就感。這便出現了在教會中一些人披一件屬靈的聖衣,戴一付敬虔的面具的虛假情形。一如耶穌時代猶太人的宗教狀況,一切如同演戲,令人作嘔。

基督徒並非沒有道德,但沒有愛的善,善也不過是沒有生命價值的機械運動。再美好的善也並非純粹,它也是在人類的罪性中並被罪所污染的善。道德只是人類相對性的價值評介體系,而非絕對化的恆常標準。人類的道德充其量,最終也不過是掩蓋人性罪本的一面遮羞布,或者是一座精緻而華麗的貞節牌坊而已。必須清醒的看到,道德的本質是邪惡的,因它建構於人的罪性之上,並且它的每一個構件和每一塊磚瓦都含著濃厚的人性甲醛。這就是那些過分追求道德或所謂屬靈的人們,為什麼成為漠視生命的冷血之人的根本原因。當然,我們也不可否認,人類的道德自有它一定的存在意義和積極的社會價值,但我們也不能因此而成為道德主義者。因為,道德主義本質上就是律法主義,它注重的是人類的道德評價體系,而不是生命與信仰。它成為人們驕傲狂妄的溫床,並是滋生罪惡的培育所。在分別善惡的道德審判台前,人類的某些惡行也被正義化,以天經地義的姿態給自己以榮耀的褒獎。可是,在舊約的十條誡命中,第一條命令乃是除獨一的上帝之外不可有別的神,而非其它。第二至第四條依然是關乎信仰,而非倫理道德。至於後面幾條,乃是對已然墮落之人的惡行的制止。它是基於生命理念而發出的必須信守的生存命令,而非依據人的文化而制定的道德條例。更明確的說,它指向的是作為罪人精神本體的人心,而非作為罪人的外在行為現象。況且神為首上,人則下之,這個次序豈能顛倒呢?

因此之故,基督徒們要放棄道德情結,避免被它光明的天使之外衣的誘惑,使自己免於被道德化的危險,失去自由和愛的存在本性。

耶穌以天父的旨意為自己行動的指南,順悅天父之心。他也是依從天父之愛和自己生命之愛而行事,因此,他從未對罪人進行過任何道德鞭笞,即使是面對稅吏,蕩婦,還是妓女和強盜這樣的罪人。甚至面對那些抓捕他的仇敵,他竟吩咐門徒:“收刀入鞘吧!”,不讓他們去傷害對方。耶穌憐惜所有人的生命,不惜放棄一切可以拯救的機會。即便在十字架上,依然為那些辱罵和殺害他的人祈禱,渴望擁抱和拯救所有的罪人。

愛,以至於舍己,為你,為我,為世上所有的人。這就是十字架上的基督,十字架上的上帝之愛。

愛,正是上帝之子在世一生所展示的生命及其存在的全部內容。人只有在愛中才能生,才能長,人也只能且必須活在愛里。愛就是我們的希望,我們的樂園。沒有愛,就是永恆的死亡,就是黑暗的地獄!

在這滾滾紅塵,茫茫人世,我們輕似飄絮,渺若浮塵,迅如蜉蝣。我們從無而有,恍然來到這世上,又如夢般存在。我們在情愛中生,在情慾中長,在怨恨中死。我們無奈且勞苦一生,可我們是誰?又想要什麼呢?除了愛,我們還能擁有什麼呢?

人啊,你想此刻就享受充滿愛的伊甸園的快樂人生嗎?我要站在盤石之上,向你高聲說:

——放下你手中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