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的改變

記得看過這樣一幅鉛筆畫,小巧的瓶子裡囚禁著一個小小的精靈。瓶口的軟木塞柔軟而又堅決地堵住瓶口,沒有半點移動的樣子。畫面淡淡的,卻很殘酷。也許這又是一個下凡歷劫的精靈吧!我無能為力,只能在心裡為她祈禱。

玻璃瓶里的精靈,背對著我,我看不見她美麗的面龐和如水的眼睛,我只看到了那樹葉一般柔美的雙翅,那瀑布般下垂的捲髮和美麗的衣裙。

我想,精靈應該是哭泣著的,因為禁錮她的瓶子。曾經聽外婆說過,任何有魔法的奇異的生物,只要被玻璃籠子罩住,便無法施展法術。雖然瓶口的木塞很容易被拔出,但需要有人從外面幫忙。於是,玻璃瓶中無助的精靈,只能小聲地哭泣,祈望著自由。

我不由得心動,我不正是這瓶中的精靈嗎?我常常自詡為精靈,因此我對待任何事情便多了一份鬼靈精怪。曾經,我處處想標新立異,卻害怕脫離群體。所以,剛開始,我很不自在,很多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說我怪異。那段時間,我被關在別人評論和自己的矛盾里,一度無法抬頭。

因為當時的我被評為太怪異,所以我沒有朋友,沒有人幫我拔掉瓶口的軟木塞。我不再乞求自由,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於是,我學會了把所有的痛自己吞下去,使自己慢慢長大,直至把瓶子掙碎,再慢慢還原。這樣做的代價,是兩個月的與世隔絕。

精靈也是會成長的,你知道嗎?原本他們都快樂無憂,不去思考太多的是是非非。正因為這份單純,他們才會被關進玻璃瓶中。每次突破瓶子後,他們就會多一絲所謂的成熟,在心中快樂的空白處,加一些其他的情感。

我相信我不是一個傷感的精靈,於是我慢慢地開朗起來,但是晴空之下總是籠罩著烏雲。很快,我發現,我又陷入了一個更大、更堅固的瓶子裡,這個瓶子叫做學習。

學習是每個學生不得不面對的沉重話題。我想逃避,於是在那段國中最美好的時間裡,我常常在太陽還未落山之時,爬上學校後面的山頂,坐在亭子上,獨自想著一些只能在夢裡發生的畫面,後來發展到有時候寫作業的時候也在想。成績,便在一次次的想入非非中一點點下滑。當家長、老師的警告一次次在耳邊想起,才明白我無法逃避,我只能自己進入這個瓶子,只能在家長、老師的監視下好好學習,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我用了一年的時間突破這個限制,終於有了一點苦澀的收穫:期末考試的時候進入了班級前十名。

瓶子破碎的一剎那,我開始想改變自己,我認為我不再適合開朗,我學會了掩飾和隱藏。人活在這世上都要留幾張面具,面具背後的臉,別人無法看清楚。我開始用笑掩飾心中的苦和淚。我想我掩飾的能力應該很強,很多人見到我都說:“你很開朗。”我點點頭,但隨即又悽然地搖搖頭。其實有的玻璃瓶是可以預告的,我已隱約感覺到,下一個玻璃瓶叫做虛偽。

玻璃瓶中的精靈在靜靜地改變,慢慢地成長,最終突破一個又一個堅固而脆弱的瓶子,涅磐在無數的璀璨碎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