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煒我在城關街住過一段時間,在一個並不華麗卻溫馨的小房子裡生活著,與生活作鬥爭,讀書、求學過著極為簡單的生活。小房子的房梁簡單而牢固,樑上有一窩燕。每日清晨,窩裡就竄出一隻母燕。優雅的落在窗台上,過一會兒,直直飛入雲天。雲開風淡,那裡都可能有危險——猛禽、鳥槍、石子……這一切都是為了它的雛。 它有雛,我是知道的。聽,窩中有清脆的鳥鳴聲,比它母親更尖細,卻一樣悅耳、動聽。這是一個生命對生的渴望。 這一家開心和睦的生活在這兒,也時常惹得我無端淚下。朝朝暮暮,都是母燕辛勞,何見公燕?我想必然已慘遭不幸了吧。這位母親便尋找新居所,於是在這兒安家、育雛。我沒有想過要趕走它們,無意去做一個滅絕人性的人。況且這位母親極為細心,在屋中絕尋不著一粒鳥糞。然而,像我這樣的人是愚蠢的,在這個時時流血的社會,不靠野蠻、兇殘是活下去的。 一日母燕歸來時,光滑的羽毛上竟沾有血。它自己的血,一道創口藏在羽毛下。它立過的窗台上,似乎也沾有血跡。 但它還是像箭一樣射出,繞樑三周后,把食物送到雛的嘴裡。我當時沒有哭,我想等夜深人靜時再哭。沒有人能想像它遭遇了什麼。 第二日,母燕沒有出來,沒有在雲際里飛翔,或許它已經死了。我的淚止不住流出。這是非常悽慘的,其結果是“一死兩命”。晚上全無月光,我知道不妙。第三日清晨,一聲燕鳴打破我的夢境,這一聲叫的分外有力量,透著使不盡的力氣。是母燕,不,是雛燕。它的目光像兩團燃料著的火。它也飛向了雲際,飛的很賣力,卻終歸是飛,不是苟且的爬。雛燕會飛?這是很難以想像的。亦或是,在某個夜晚,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歷練。在天空中,所有的燕又飛了起來。傍晚,窩裡是甜蜜的鳥語。我突然對這窩燕肅然起敬。從這樣一件小的事裡,我想了很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做人是需要責任的,這是人的價值和尊嚴所在。也是一個人對生活的態度。現在那間小房子,已全部賣給了石家人,那窩燕恐怕早己不見了吧,只是我經常憶起聲聲燕鳴。假若人生是一場夢,我願意把它做的生機昂然,次次都能讀懂些什麼,用這種獲得來實現一個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