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捉雞

走近雞窩,金色亦或墨色的羽毛映入眼帘。忽聽得外婆一聲吆喝:“豆丁,來捉雞囉!”只見外婆手握兩條紅色長繩,不緊不慢地向雞窩步來。

捉雞!聽到這倆字,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雞毛亂飛,雞叫聲不絕於耳的狼藉畫面。

眼看著外婆推雞門而入,我下意識地退到了兩米以外。一看外婆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雞們立刻提高了警惕,原本悠閒啄食的雞腦袋迅速直立而起,一雙平素呆呆的雞眼直勾勾地瞧著這位“入侵者”,連雞嗉子都提高了幾分。外婆對這些雞不屑一顧,自顧自地潛入到雞群中央,掃視了一圈。這是在挑選獵物嗎?我思忖著,還沒反應過來,外婆雙手迅速向下一撈,“啪”像一道霹靂划過長空,雞們頓時炸開了鍋。一時間,雞窩亂成一團,雞同志都使出渾身的解數上躥下跳,好似世界末日來臨,芝麻粒兒大小的雞眼這時瞪得像顆玻璃球。金色、墨色的翅膀卯足了勁兒,豁出命似的使勁兒撲騰,要不是雞窩頂端有層網罩著,百分之百都飛出來四散而逃了。

外婆左衝右突,從雞門追到雞房,再從雞房殺到雞門,所到之處,都騰躍起一支浩浩蕩蕩的空中雞隊。雞窩上下,一片雞心惶惶,雞的慘叫聲連綿不絕。一隻金色的雞手足無措,竟一下子撲騰到了外婆的面前,外婆反應迅速,趁金雞在空中定格的一秒鐘內雙手一撲。金雞慌忙扇動雞翅,與外婆的雙手擦肩而過。正感嘆這隻雞的隨機應變,卻見它又一頭栽在了鐵絲網上,以十足的力氣將自己的雞腦袋卡在了縫隙之中,任憑這位倒霉的雞兄怎樣掙扎,鐵絲網都死死地捏住它的腦袋,不肯放手。外婆見了,三步上前,雙手輕輕一抬,輕鬆地獲得了第一隻獵物。

本以為外婆會就此罷休,沒想到她重又殺回雞戰場,並信心滿滿道:“我再抓只黑的。”

金雞被捆著雞爪蜷縮在地上,一見外婆走遠,又躁動不安起來,一雙金翅膀激起塵土陣陣,幾次將我嚇得跳起來。忽地,這位雞兄如有神助,在它的不懈努力下,雞爪上的“金箍圈”硬是被它折騰斷了。眼看著它就要飛離水泥場,雞窩那邊的一片混亂中,外婆緩緩走出了戰場。

“雞跑了!”我慌忙稟報。外婆向那隻奪路而逃的雞瞥了一眼,大步向前,那金雞一路狂奔,創造雞雞酷跑的新紀錄。外婆一聲“哼”,瞅準時機,迅速一撈,卻只有根金光閃閃的雞毛。外婆一路追逐,這場人雞大戰跑遍了水泥場,終在雞窩門前落下帷幕。金雞重被外婆擒在手中,一雙雞眼都紅了,“咯咯咯咯”不住地嘶叫著,胸脯大幅度伸縮著。忽然,一坨黑綠色物體自雞屁股掉落。不會吧,大小便失禁了!

外婆回去再拿紅繩的功夫,金雞依然不屈不撓地試圖躍起,那拚命的架勢把我嚇得夠嗆。再瞧瞧雞窩裡頭,雞同志們一片肅靜,全部遠遠地蜷縮在雞房中,心驚膽戰地向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