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陽光

一早,陽光慢慢泄進窗戶,洋洋微笑著:“媽媽,今天真是個值得郊遊的好日子。”“可是家裡只有我和你,我們要照顧祖祖,只能看看陽光了。”孩子,你可知媽媽心裡的難受?

外公用他的毅力和最慢的速度起床了,我為外公端板凳,讓他坐下,我再倒洗臉水,為外公擰帕子。外公說:“我真的沒有力氣了,連洗臉、刷牙都不想動。華華,你看我的大腿,瘦成什麼樣子了,站也站不穩,走也走不動。”我點著頭:“外公,我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努力吃一點點東西。”“我每天鼓搗吃的東西也不應該瘦得這么快,我知道我的病……”

好不容易坐在飯桌前,外公一口都沒有吃。他開始叨叨地說話,念起他的父親、母親,說著老人們臨走的狀況,外公居然哭了……我的心揪著,揪著……今天外公的痰中又出現血,我好害怕!好擔心!

我一直聽洋洋說“陪伴是最好的孝心”,洋洋還說“媽媽,要樂觀,要勇敢。”我不知道孩子是太懂事,還是他不懂傷心,孩子每天為外公做的小事,外公都念叨著,幸福著,表揚著。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是個男孩子!

可是,我已經很努力很勇敢了,真的,但這過程太讓人難受與無奈,我每天盼望著陪在外公身旁幫他做點什麼又害怕看到外公消瘦的樣子難過,我第一次這么深刻體會到“眼睜睜”“無可奈何”“疼痛”的含義。我偷偷拍著外公,我不是想讓誰同情我的感受,我真的只想留住,留住回憶,留住一些什麼吧。

無數次濕潤的眼角,無數悄悄地擦眼淚,無數次提醒自己勇敢面對,無數次笑著對外公說“外公沒事兒的,有我,有我們”,無數次心疼此時的媽媽的辛苦,無數次哽咽著對洋洋說“孩子,要聽話”,也無數次用忘我的工作來排解心中的苦……

我真怕自己支撐不住,我有時也沒有想像中的勇敢與堅強,怎么辦?怎么辦?眼淚啊,又來了……

外面的世界真的陽光燦爛,我趴在陽台上抹著眼淚,讓陽光烘乾。再沒有像現在這么害怕陰暗,害怕工作的壓力增大,害怕孩子不聽話,害怕人們談起生死,害怕自己也垮下……

希望啊,陽光一直都在,希望外公多吃一口東西,希望家人都健康,希望洋洋都快樂,希望我心裡也注滿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