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古力”和“棍棒”的滋味這學期開學以後,我從原來二班的班主任和語文老師搖身一變,成為了一班、二班的語文老師和一班的副班主任,不要說學生和家長難以適應,就連我自己,也是很難轉變角色的。 因為有了兩個班的對比,我的心理天平時常發生傾斜,但是更多的時候,我是會傾向於二班,畢竟我曾經是他們的班主任,也許明年還會是的。帶著這樣的想法,我對剛接手的一班怎么都看不順眼,一會作業寫得不好、一會課堂上氣氛不活躍、又一會紀律不好……正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經常衝著學生髮火,對待那些我認為“不聽話的孩子”,總是“棍棒加白眼”,學生還給我的也總是怨恨的眼神和噘起的小嘴。而此時的我,卻並沒有覺察到什麼,轉過臉去,當著學生的面,就和辦公室里的其他老師眉飛色舞地說起一班的種種不是,說到激動處,忍不住又數落起旁邊正在訂正作業的那個“壞孩子”…… 當無意中瞥見那個孩子眼角的淚花和仇視我的目光時,我的心不禁一顫,卻又立刻安慰自己,“對學生嚴格要求,也是為了他們好!”其實,自己心裡明白,這種安慰是多么的無力和蒼白。 開學後的兩周,作為一班副班主任的我,完全沒能進入角色。學生作業沒完成,我不是幫助他補作業,談心詢問原因,而是劈頭蓋臉地先訓一頓,然後電話通知家長;課堂上學生注意力不集中,我不是想辦法活躍課堂氣氛,調動學生的學習積極性,而是罰站、批評!下課後就去找他們的班主任告狀。此時的我,就像重組家庭里的那個後媽,對待另一個沒有血緣的孩子很冷漠,他的冷暖、喜怒都與我無關。看他摔倒了,就還在一旁冷嘲熱諷,甚至還加上一棍棒,讓他疼上加疼!可惜的是,那時我對這一切還沒有醒悟,居然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改變,發生在一次放學後的補課。我的“貼身保鏢”安東宇每天都要在放學後留在辦公室,我為他單獨補習一小時。因為那天我的一篇論文獲獎了,所以心情不錯,就把一盒朱古力拿出來和把辦公室里的同事們分享,順便,也給了安東宇一塊。當時,我沒有留意他的表情,只是聽見一聲低低的“謝謝”!我連頭都沒抬,大聲說:“快寫作業!”大約半小時之後,安東宇把作業本遞了過來,我習慣性地皺著眉頭,眯著眼睛審視著,看見那清爽工整的書寫,我開始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抬頭看了看安東宇的臉,怯生生的表情,似乎在等著慣有的“電閃雷鳴”。看到這樣的場景,我不由得舒展開了原本緊繃的臉,衝著他笑笑,“很好!”安東宇也笑了,整個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五點半,我和他一起收拾好包,他回家,我下班。無意中瞥見安東宇的手上還捏著那塊朱古力,我趕緊說:“朱古力化了吧?還不趕快吃掉!”他說:“我帶回家和媽媽一起吃!”心裡湧起一陣說不出的滋味,甜或是酸?自己也說不出來。 或許安東宇和他的同學們已經習慣了我平時對待他們的態度,習慣了“棍棒”的滋味,陡然間換了“朱古力”的味道,也許還不適應,正像我也不適套用這種甜蜜的方式對待學生。但是我會嘗試改變,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寬容學生的小過失,原諒他們的小錯誤,相信他們,也相信自己,畢竟誰都願意嘗嘗朱古力的味道,誰都不會喜歡棍棒的滋味!